瑟兰迪尔默默地点点头。
埃尔隆德思忖片刻,大约懂了他的意思,“我还是可以抽出时间来……”
“哦,没有关系的,你的事业比较重要。”瑟兰迪尔耸肩,“刚刚入行会比较忙。”
埃尔隆德有些惴惴,却也不会拍胸脯打保证,将海誓山盟说的如同小桥流水一般。他停下来,眼神忧郁地落在瑟兰迪尔身上。
“怎么?”瑟兰迪尔将落在面颊的发丝别向耳后,“突然一副担心的模样。”
“那什么……”埃尔隆德咕哝了几句,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彼此,最终摇摇头,“没什么。”
“好吧。”瑟兰迪尔起身收拾桌子,将碗碟一一清洗放置,回头看一眼还在发呆的埃尔隆德,叹息。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寝室了。”瑟兰迪尔打起精神,露出笑容,“谢谢你的晚饭。”
“能……多坐一会儿吗?”埃尔隆德反身拿出一沓笔记,讨好地看着瑟兰迪尔,“这是我大一做的笔记,或许对你有帮助。你有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挽留的借口烂到这种地步,也是没谁了。
瑟兰迪尔重新坐下来,“埃尔隆德,顺其自然就好。”
“嗯?”
“不用太刻意地找理由,如果你不想让我离开的话。”
埃尔隆德脸上一热,“我想多看看你,三天后我要出差,实验项目到了尾声,导师希望我和公司接触,着手市场投放……要去好几天。”
“去哪儿?”
“w市。”
“那是很远,”瑟兰迪尔单手支着下巴,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和家里人说了吗?”
埃尔隆德一颤,心跳猛然一顿,眼神从瑟兰迪尔的脸上移开,良久不语。
瑟兰迪尔想,他大约是误会了,可是他却没有开口纠正这个误会,只是安静地等在那里,等一个承诺,或者宽慰。
而埃尔隆德却长久地沉默着,眉头拧的死紧,嘴角绷成一条直线,背上生出许多无形的芒刺,正缓慢地朝内脏推进。
做学问的父母,古板严苛,将他视为家族中最宝贵,最骄傲的财富,他的一切都早已注定,只等他一步步将父母为他铺成好的道路上走下去,每一个阶段该做什么,有什么样的成就都牢牢地雕刻在路边的指示牌上,不容许打破,不容许变更。而这条道路目前的朝向简单明了,先立业后成家,娶一个贤惠的女子,能将家事料理清爽,不会占用他做研究的时间,一心一意地仰慕他,陪伴他,照料他。甚至连人选都筛出一二,只等他一脚踏上平坦大道,一路往西,直到死亡终止他的步伐。
他们会允许他离经叛道,和一个男人共同度过后半生吗?
最微茫或狂野的期待,都在瞬间化为泡影。
瑟兰迪尔垂下眼眸,掩饰那流淌在眼角眉梢的失落,“我该走了。”
埃尔隆德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般拦住他的去路,“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