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白说道:“那就杀了我吧!”她毫不避让,说道,“这几百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杀了你,为师兄报仇!不过见面之后……不,或者更早之前我就发现了,我杀不了你!既然这样,干脆你来杀了我好了!”
“若不能送你去陪伴师兄,就让我自己追寻他前往黄泉吧。”
即使冷漠如林墨乘,看着这样的月白也不禁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都不知道……原来你竟然这样爱慕你师兄?”
月白笑了。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冷漠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这三百多年来,她爱慕的人始终只有一个,从她第一次看到对方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从未改变。
他拒绝她,选择了师兄的时候,她未曾改变。他以残酷手段杀死她视若兄长的人时,她未曾改变。而当他毫不留情想要杀死她的时候,她仍旧未曾改变。
所以……方才不可原谅。
没有人会原谅她这愚蠢的感情,师兄不会原谅,她自己也不会原谅。所以只有杀了林墨乘或者死在杀他的途中,才是月白最终应该走向的归路……不会被师兄责备的归路。
林墨乘察觉到从月白的口中可能问不出什么需要的东西之后,便不想再与她纠缠。他收回了飞剑,却又随手发出几道气劲,想要封住月白的经脉,就想将她留在屋中,去追叶柏涵和带走他的人。
但是月白筹划了这么久,怎么能容忍他就这样轻易地离开。
人要死永远比要活下去来得容易……容易得太多。
她在气劲击中自己的一瞬间,就猛然强行将灵脉微微移开些地方,让它们只击中了血肉,然后不管猛然涌起的血腥味,一口咬破了藏在口中的灵丹,猛然向着林墨乘攻去。
她的威势在瞬间拔高了几倍,总算稍微让林墨乘惊异了一下。可是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就算月白使用丹药强行提升修为,林墨乘却也岿然不惧。
月白猛然凌空跳起,双手持着禅杖已然向着林墨乘攻去,然而林墨乘反手一剑,飞剑甚至未曾出鞘,就已经把月白拦下。
月白被林墨乘的巨大灵压击退,翻身落地,吐出一口血,却又要一招攻上来,到底还是缠住了林墨乘。
林墨乘已经知道她使用了什么样的药物,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七窍流血的叶柏涵,忍不住问了一句:“值得吗?”
月白艰难地回答道:“也许……不值得吧。但是……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她与林墨乘纠缠不休,虽然林墨乘的修为和剑术都远胜于她,但无奈她却是以不要命的方式在试图留下林墨乘,终究还是纠缠得林墨乘难以脱身。随着时间过去,林墨乘的心也越发焦躁起来,说道:“你本来可以好好活着的!”
他已然起了杀心。
他避开了月白的攻击,长剑最后还是穿透了她的胸口。林墨乘的眼神冷漠如冰,月白却终于发出一声如哭又似笑的凄厉嚎声,然后在林墨乘拔剑的瞬间,从胸口喷出涌泉般的鲜红血液。
林墨乘避开了那些溅落的血液,连头也不回地就向外飞去,只留下月白跌落在地,望着他的背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师兄,我现在看到的景色,和你死前曾经看到的一样吗?
叶柏涵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水。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隐隐已经意识到,又有一个认识的人将要死了。他什么也做不了,也无法强求别云生……可是,仍旧为此感到了悲伤。
那是对死亡本身感到的不忍。
他略微抱紧了别云生,心想,比起仇恨或者死去的人,果然还是要更加珍惜活着的人,莫要让在意你的人伤心难过才对。
叶柏涵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再醒来时,就觉得嘴里似乎被人塞入了丹药,很快如同一股暖流,沿着经脉散入各处开始试图修复受损的部分。同时有人双手抵在他的背上,运功为他疗伤。
疼痛受到缓解之后,叶柏涵张开了眼睛,有些艰难地问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无恨看他醒了,便高兴地凑了过来,说道:“我们现在还在东海的一座荒岛上。这里是岛上的一个山洞,很隐蔽。”
叶柏涵说道:“师姐之前没有在,我还以为师姐应该跟方舟山的大家在一起……怎么也跟来了?”
无恨听了,犹豫了一下,一时没有说话。
别云生却开口说道:“无恨姑娘可是帮了大忙了,你应该夸夸她才对。她一路隐藏在魔道修士的乾坤囊之中,愣是混到了方丈山,之后偷偷逃了出来,打听了许多消息,所以才能在汇合后帮我们很快找到了殿下。”
叶柏涵愣了一下,才说道:“谢谢师姐。方丈山这么危险,师姐肯定很害怕。”
无恨听了,眼中泪光闪烁,猛然抱住了叶柏涵,说道:“我……我很怕啊!特别特别害怕!可是我没有办法,如果师弟你死掉了,我可怎么办啊。师弟你说好了要保护我的!”
叶柏涵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可是现在是师姐你保护了我呢……真英勇。”
无恨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了许久之后,才哽咽着说道:“我……我虽然很害怕,可是……我更怕又变成一个人。好不容易……我再也不想变成一个人了。”
叶柏涵听了,又抱了抱娇小的师姐,然后说道:“师姐不要怕,你不会变成一个人的。我会好好活着,以后师姐你会遇到更多人……更多愿意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