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童警戒打量燕子潇,只见男人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五官成熟俊朗,身穿一套面料精良、笔挺整洁的西服,此时怀捧一盒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安静站在门口,安分守己,与世无争,似乎是温柔等待心爱公主归来的骑士。
门童见过的世面多,心里迅速评估燕子潇的身份,看派头和打扮应该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可哪里又不对劲,多看几眼,目光竟然舍不得从男人身上移开。
燕子潇察觉到门童无礼的视线,目光轻斜,淡漠望了门童一眼。
门童脸一红,心脏嗖地狂跳,全身的皮肤像触电般麻酥酥的,就是这种感觉,很微妙,很奇怪,这个手捧玫瑰的男人,明明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可刚才那道云淡风轻目光里,却酝酿着一股硬派洒脱的非凡气势,强烈的让人无法忽略,为之沦陷而不自察。
门童又问:“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邢天。”
“邢少不是刚进去吗?”
“我是送花的。”燕子潇不卑不亢。
“可您不是深海的客人。”门童凶悍强调。这时,门童看到燕子潇唇边转瞬即逝的、带着一丝寒意的微笑,内心突然焦灼不安,恍惚生出下一秒这男人就会摧毁水晶门强硬闯入深海的错觉。门童克制住加速的心跳,决定破例一次:“不过今天是情人节,你进去吧,送完就出来。”
燕子潇低声道了谢,走进华丽的紫金色大门,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方富丽堂皇、金碧辉映的奢靡天地。
邢天的下落很好找,那么不低调的贵公子,武装的再严实也能轻易被人认出,何况是他常来享受的娱乐场所。
深海外表的建筑物仅有普通的五六层楼房之高,但精华全在内部,走廊的灯全部布置成流苏状,垂落在空中,发出深深浅浅的光芒,靛蓝、紫粉、雾白、黛青……光流缤纷妖娆,美的不真实。每隔一定距离,能看到几组装饰的极别致俏丽的圆柱,每组圆柱间装饰着风格不一的壁画,置身其中,仿若在瑰丽诡谲、的幻境……
燕子潇穿过清新的山谷、看过神秘的极光、踏过浅蓝的溪流、摘过灿烂的夏花,曲曲折折,坎坎坷坷,最终被侍应生带入地下负十米的不夜城,深海最堕落、最疯狂、最不可理喻的娱乐区——醉生梦死。
燕子潇踏入舞池的瞬间,停下步伐。
“先生,邢少在醉生梦死,您不进去吗?”
“我……”燕子潇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突然,两个带面具的、身材火辣的金发女人把他拉入欲|望横流的舞海中,转眼间,燕子潇看不到彬彬有礼的侍应,美轮美奂的镭射灯下,周围全是头戴面具、放肆扭动躯体、挥洒荷尔蒙汗水的俊男靓女。
音乐有点吵闹,震得燕子潇的太阳穴发痛,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别说寻找邢天的下落。
浑浑噩噩,燕子潇像误入迷途的侠士,在醉生梦死里孤独穿梭。
燕子潇静心前行,一个全身赤|裸的妖孽男夺走他怀中的玫瑰花,捧过头顶,亢奋尖叫,引来其他人羡慕觊觎的尖叫和口哨声。
燕子潇突然怒了,艰难穿过一层层人圈,终于大汗淋漓地挤到妖孽面前,不留情面地挥出拳头。
妖孽被打倒地,表情痛苦而愉悦,像磕|过药不知*的疼痛。面具被燕子潇打掉了,脸蛋倒是精致好看,可惜表情雾蒙蒙的,毫无光泽。玫瑰花也掉地了,被人肆意践踏,燕子潇心疼地捡起来,用手仔细擦净丝绒盒上的难看鞋印。
围观的面具纷纷叫好,全然不顾躺在地上断了半口气的妖孽,他们目光贪婪,对燕子潇发出喝彩与邀请,不过燕子潇淡漠一笑,没理睬这群失去心智的魔鬼,抱着玫瑰冷漠离开,留给面具们一个坦荡不羁的孤傲背影。
邢天,究竟在哪儿。
也是这群面具中的一员?
醉生梦死里,燕子潇迷失方向,心逐渐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