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松伟将麻将收了,对严媛说:“就属你赢得多,就该你请客。妈,咱们好好宰她一顿!”
严老太太说:“我知道一个地儿,保准她把赢的钱都吐出来,叫上春姨,咱们几个一块去,还有你大哥。”打完牌严老太太心情不错,笑着看向祁良秦:“我说小秦,快拿钱啊。”
祁良秦只好进了房间,等严松伟进来换衣服的时候,他赶紧抓住说:“我钱包里没有那么多钱,怎么办?”
“这钱你**嘛自己出,说了你是替大哥打的,赢输都算他的。他不在乎这点钱,找他去要……不好意思?要不我帮你去要?”
祁良秦臊的脸有点红:“你也不差钱吧……要不你替我出……”
“这可不行,妈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本来打麻将就是图个乐子,如果因为是一家人就不算清楚,那打牌的时候岂不是就很没意思?总要定个输赢下次再打才带劲。你不用不好意思,都是小钱,家里没人在意,你只管去跟大哥说一声,就说输了多少,他自己就会拿钱给你的。”
祁良秦有些心急,听了严松伟的话又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出门,走到严柏宗门前敲了敲门。
“门没锁,进来吧。”
祁良秦推门进去,这还是他头一回进入严柏宗的卧室,只觉得里头的装潢跟严松伟那边很不一样。他觉得有点冷,色调冷,家具装潢也有点冷,也很简约,不像是结了婚的人住的地方,倒像是单身贵族。
“输了?”严柏宗坐在书案前直接开口:“输了多少?”
“一万零三百块……”
“这么多?”
祁良秦一听脸就臊的更红了:“对不起,我不会打,不该替你的……”
严柏宗笑了笑,说:“没事,一家人随便玩,输了谁都是进自家口袋。”他说着大声冲着严媛问:“你要现金还是转账?”
严媛的声音透过客厅传过来:“当然是转账了,大哥,别小气,凑个整数,给个万一挑一吧。”
严柏宗笑了笑,掏出手机将账转了,祁良秦尴尬地站在那里,觉得自己不能再站下去了,就闷不声地从他房间里出来了。
他以后再也不跟这家人打麻将了,一万多,也太多了,就算不是他的钱,他也很难受。
祁良秦记得他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他上大学的时候,那一年毕业,他和几个要好的女同学去一家餐厅里头聚餐,他这人平时很节俭,可是特别要面子,因为去的一群女同学,结账的时候,他就自告奋勇要自己去结,不好意,结果餐厅的服务员说:“九百。”
他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九百?”
服务员笑盈盈地看着他:“我们这里人均一百五啊帅哥,你们是六个人。”
什么火锅要一人一百五,他原来也吃过不少火锅的啊,都是一个人三四十,最多也不超过五十块,四川火锅遍地是,哪有这么贵的火锅。
他脸色白了白,说:“我没带这么多现金,这附近有取款机么?”
“出门左转,美特斯邦威旁边有个农行自动取款机。”
祁良秦飞快地跑出去,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是个炎炎夏日,十字路口车来人往,热气吹在他脸上,叫他头昏脑热。他取钱回来的时候,满心就只有痛惜。等付完款他进去又吃了很多,同行的女同学惊讶地笑说:“你好能吃。”
祁良秦就嘿嘿笑,走的时候还关了好几口红酒。跟他要好的女同学说:“这家餐厅挺贵的,要不我们还是aa吧。”
“不用不用,该我请你们的。”说完这句话,祁良秦感觉自己都要哭了,可还要装大款,手**在裤兜里,迎着夏日的热风。他这个人性格上有太多的弱点,而抠,是他不愿为人知,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的缺点。
后来他一个人生活,就更抠了,毕了业之后更加知道柴米油盐的艰难,经常对比永辉超市和楼下小摊贩卖的菜哪家更便宜,肉也要周末才会买,只有给家里人买东西和同事聚会的时候才比较大方。
这下好了,本来只是玩玩的,居然一下子输了一万多,导致他整个午饭都吃的非常没有滋味。虽然不是他的钱,可他就是难受,看到严柏宗,心里更是愧疚。
他总是想着一万多可以做些什么,够他几年的买衣服,如果按他一趟超市四五十块来看,够他去几百次超市,而他一般三四天才去一趟超市,那也就意味着够他吃好几年,如果换算成馒头,那就是一万多个馒头,够他吃更多年。
“你怎么闷闷不乐的,”严松伟轻声问:“因为输钱了?”
祁良秦点头:“没想到输那么多,我再也不玩了。”
“你怎么变的小气起来了。上次去医院还坐公交,车都不舍得打?”
“我又没有你有钱……”
“我给你的钱不够花么?”
祁良秦眼睛一亮:“你给我的钱在哪儿?”
严松伟说:“我怎么知道你放哪儿了。你的钱我可从来不过问,咱们说好的互不**涉互不过问。”
祁良秦打算回头好好找找自己的钱。他在路上想这件事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叫严松伟替他出这一万多块钱很好笑,严松伟是他什么人,严松伟并不是他真正的爱人。他和严松伟是契约婚姻,按道义上来说,严松伟也不应该给他除了契约要求之外的一分一毫。正因为是契约婚姻,金钱上更应该分明,这对大家都好,他不是严松伟的爱人,也不是他的情人,他只是契约执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