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潮出征的前一天,皇帝在宫中大宴群臣,为众将士送行。由于皇后和皇子刚去世不久,宴席相对简单。楚泉和燕熙潮分别坐在皇帝两侧,两人一文一武,是军中的最高统领。
皇帝心情不好,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大臣们也都规规矩矩,连大声和同僚交流都不敢,都只是闷声喝着酒。
临末,皇帝才对燕熙潮说了句:“朕祝爱卿凯旋!”
燕熙潮淡淡道:“臣定不辱使命。”
“还有……”皇帝轻声道,“保护好国师。”
“除非我死,不然他一定安然无恙。”燕熙潮看了一眼正百无聊赖玩弄着酒杯的楚泉。只是这一个眼神,却让皇帝心里一震,他从来没有见到这位冷漠将军眼里出现这样深刻的情绪,他看楚泉的眼神,就仿佛是想将楚泉深深地刻在生命里。皇帝一向认为他的国师和大将军不合,现在看来,事情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可大战在即,皇帝只能说服自己是他多想了。
第二日,燕熙潮就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城了。楚泉轻装上路,没有带一个亲信,四周全是燕熙潮的人。不过他丝毫不在意这点——燕熙潮不会对他怎么样,他很确定,毕竟燕熙潮对他的愧疚和所谓的爱也是他能利用的一点。
从京城出发到北方的战场,少则十天,多则半月。楚泉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马车里,有时闭目养神,有时看看窗外的风景。楚泉看得出来,打仗时马车的条件不可能这么好:座位上铺满了柔软的垫子,中间摆了一个小方桌,桌子上是永远吃不完的水果和点心,桌子下方则放了一些打发时间的书籍。楚泉需要什么,只要轻轻唤一声,立刻就有人来满足他的需求。拜某人所赐,楚泉觉得自己不是去打仗,而是去度假的。
不过燕熙潮喜欢找人来伺候他,他就受着,反正舒服的也是他自己。不过,楚泉有点纳闷,都已经出发三天了,楚泉一次都没有见到过燕熙潮。难不成是他在躲着自己?也好,反正眼不见为净。
这天晚上,大军在一座城池郊外扎营休息。楚泉白天在马车里困了一日,有些闷了,打算出去走走。
他一走出帐篷,坐在门口正狼吞虎咽的士兵立刻站了起来,“国师,有什么吩咐?”
楚泉和气地笑笑,“没事,我就随便看看,你们继续吃。”楚泉看了看士兵碗里的东西,皱起了眉:“你们就是吃这些?”
“是!”
楚泉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他走了一会儿,来到临时搭起的厨房,刚做完饭,里面一片狼藉,也不见伙夫的踪影,看来也是去外面用食了。
楚泉扫了一眼厨房里摆设的食材。呵,看来燕熙潮是在举全军之力供养他一个人呢。
这时,楚泉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之后,有两个身材瘦小的兵就鬼鬼祟祟地摸了进来。楚泉在心里暗笑了一声,悄无声息地躲了起来。
那两人进来后,其中一个立刻开始这里翻翻,那里瞧瞧,而后不满地抱怨着:“这都是什么啊!根本不是人吃的。”
楚泉微微一愣,只觉得这人的声音有几分耳熟。
另一个则难以置信道:“这些很不错啊!我们现在是在打仗,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不容易啦!”
那人冷哼一声,“你是过惯了苦日子吧!我在家里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喂猪的。”
“这么说你家很有钱啊!”
“那当然。”很得意的声音。
“那你为什么来打仗呢?我是因为我不参军,我娘就要饿死了……”
那人的声音低了下来,“我要跟着他。”
楚泉终于想起来了他在哪里听过这个清脆的声音,他刚想走出去,又听到那个声音非常不甘心地说:“我见过别人给国师送饭,他的饭菜比我们好千百倍!凭什么啊,将军还和我们吃一样的。”
“可能是因为将军很喜欢他吧!”
“胡说!我们将军怎么可能会喜欢他!难道你不知道宫里的传言么?”
“什么传言?”
那人讽刺地一笑,压低声音道:“据说当今圣上也有断袖之癖,国师爬上了龙床,之后深得皇上的宠爱,将军碍于皇上的面子,才对国师那么好。”
另一人惊呼一声:“这是真的么?”
“差不多吧,说什么国师,还不是一个以色侍人的娈/宠。”
楚泉笑了起来,“说的真不错。”
两人一惊,看着楚泉笑着从里间走出来,脸上写满了惊恐,其中一个扑通跪了下来,另一人则咬着嘴唇,愤恨地瞪着楚泉,他心里还是怕的,不过一想到现在天高皇帝远,整个军中就燕熙潮的权利最大, 便不服气道:“我说的句句属实。”
“没有,我以色侍人,让皇上给了我国师的位子。”楚泉上下扫了少年几眼,“可你也不是一样么?怎么不见将军多宠爱你呢?还让你在这里过这种苦日子。”
“我是自愿的!”
“哦?那真是有趣。”楚泉眯起了眼睛,突然一把抓住少年的衣服把他扯了过来,少年尖叫道:“你想干什么!”
楚泉冷笑一声,抬起他的下巴,直视他那双乌黑的大眼睛,“你不嫌弃这里的东西不能入口么?我带你去吃些好的。”
少年不停地挣扎,“你放开我!”
楚泉全然不理解,拖着人就走了出去,留下另一个小兵在原地目瞪口呆。
燕熙潮和庄随商量好近几日的行军路线,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楚泉现在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