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和他们一起操练,到底是为何?”
李章奇怪地看着吴子俊,反问道:“莫非吴大哥初来定北军就是将军了?虽说侍卫营的操练也与此间无异,如此的规模却非侍卫营可比。这些日子我对大军对阵又有了些想法,等我想明白了,再向两位大哥讨教!”
吴子俊与张羽对看一眼,面上皆是无可奈何的神色,却又觉得如今的李章与当初的少年并无两样:对自身要求严格之余,从不因所受不公而只顾眼前。他在任何时候都能站在与他们不同的高度审视阵法,即使只能是三人阵的指挥,胸中依然有千军万马!
这让吴子俊和张羽感慨之余,更多的是托付的信任与由衷的敬佩。
吴子俊对谣言的气恼绝大部分是因为李章,如今李章既然安之若素,他也就恢复了一向的粗犷率性,对龌蹉阴暗的流言采取了彻底无视的态度,如常地与李章亲密友爱,如常地谒见苏青阳。苏青阳虽然恼火,但真要当面训斥又全无凭据。说到底,谣言虽然传得真假莫辨,李章却一直都和兵卒们一起摸爬滚打,便是他有心找茬,也是挑不出错来,自然更无法用无凭无据的谣言去质问自己的前锋大将了。
因着这种无奈的情绪,苏青阳对前锋营的试练更加关注,一听说已开始正式的演练,就迫不及待地直奔前锋营而去。
其时已近年关,因边情稳定,军中已开始将官的年假轮休,兵士们也少了操练时间,多了闲暇,俱都忙于整理内务、书写家书,甚至是进城消遣。前锋营一众将士却在凛冽的寒风中反复演练新的阵形。
吴子俊和苏青阳站在校场边新搭建的高塔上,劲风穿透了衣甲,彻骨的寒凉。他们却似全无知觉,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底下进退有序的阵列,面上分别挂着满意与惊讶的表情。
“这……,是要以不变应万变么?但战场变化又何止万千!”
“苏将军毋需担心,这三大阵列的边缘便是应变的触角,战场上不外乎那几种大的情况,对应解决了便无需担心衍变出来的其他情况。前锋营以往的战斗皆以直楔敌军薄弱处为主,如此布阵应能补助我们人少的劣势,为大军赶到多争取些时间。”
吴子俊说着将应变的原理细说了一遍,苏青阳边听边在脑海中应对,瞬息之间已将敌我往来的战斗过程推演了一遍,对吴子俊之语甚感认同。
“有道理!若是大军也照此布阵的话,岂非等于增加了三成的兵力!”
“那是理想化的状况,事实上这种阵两万人已是极限。这阵的关键是领导阵形展开的各部校尉,人数过多,将使校尉分减许多精神于队形的引导上,而会忽略更重要的观察应变。如今这样,也是发现问题后加增了一重阵结方才解决的。但这阵结却不宜过度添加,否则领阵校尉的指令难以及时传递到位,更易发生指令失误的情况。这也是李章于阵中反复观察后得出的结论。”
苏青阳微微一怔:“哦?”
吴子俊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若非他身处其中,我们也没这么快发现问题。其实若有他在,也无需多加这重阵结。如今这样,只是为了更适应军中应用。”
苏青阳恍然,盯着下方沉默不语。
吴子俊忍不住继续说道:“他和兵士们同场操练,估量出他们的战斗状况,再来与末将商讨修订,日日几乎三更方回去休息,可叹竟还有人恶意中伤!他自己不在意,我却咽不下这口腌臜气!”
苏青阳侧脸看了吴子俊一眼,将他脸上的不平看得真切,不禁苦笑道:“子俊是在怪我!”
吴子俊只作没听见,梗着脖子继续看着塔底的校场。
苏青阳知道吴子俊的脾气,也不着恼,倒是轻声自责了起来:“我确实对李章存了偏见,看来他和凌云聪确实不同。我知道你和张羽与他亲厚,不过是想多观察一番,如今这般,确实很让我意外!”
吴子俊的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苏将军从未见过,自然意外,便是我和张羽,当日在王府侍卫营时,每每营中对阵都有意外。他于阵法上从不拘泥、亦无成见,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九番阵指挥令!”
苏青阳在这自豪的宣言中心情复杂地沉默着,良久,才轻轻地“呵”了一声。
苏青阳当日表彰肯定前锋营的演练成绩时,特意点明了李章的努力和功劳,事后将他擢为军阵司马,要求他设计出更适合大军作战的阵法。
李章接令后向苏青阳请调张羽,苏青阳允之。吴子俊兴奋莫名,跃跃欲试地期待着将来的战斗。
第91章 各有心事
除夕夜军营中聚餐,吴子俊自掏腰包买牛买羊,犒赏营中将士。张羽因久未探家,且孩子快两岁了还未见过他这个爹,就被吴子俊和李章撺掇着向苏青阳请了假,赶回了京城。
张羽回到家中,刚过完人日,就有禁卫前来宣旨,穆严亲自在正阳门外接他入宫,一路上细问了张垣之变的详情,对凌云聪的下落也很关注,却只言未曾提及李章。
张羽惴惴不安,见到司马逸后更是被劈头一顿狠骂,心中越发没底,不住用眼风扫着端坐于一边的靳白。靳白却顾自品着茶,对屋中各人的表情只作不见。
司马逸骂完后,满意地看着张羽伏地不起的样子,话锋一转,问起李章的近况来,对山前村之战尤其问得仔细。张羽当着司马逸的面自然不敢再有隐瞒,一番细述下来,即便是无甚修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