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的人,不过是个和自己弟弟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心中顿时涨满了各种的情绪,沉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忽然一把揽过李章,用力把他的头摁在自己胸前。
李章惊愕地抗拒,却在靠近张羽时停住了挣扎——他听到了张羽说不出口的痛惜和悲悯,痛得麻木的心轻轻地酸了一下。
远处,刚巧路过的穆严轻轻皱起了眉。
晚上,查问功课的穆严严肃地问了比试连输垫底的事。李章低着头,沉默许久,才轻轻地说:“我不想当近卫。”
穆严生气道:“你知道我定这规矩的意义。作为阵法指挥,岂能因私心罔顾队友的安危?!”
“可是我不想再回去!我……,我……害怕……”
李章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更是几乎听不见了。
穆严却不想放纵李章这样的情绪,依旧严厉地说:“你是王府侍卫!若连进王府内院都害怕,你还当什么侍卫?!”
“师傅!”穆严话里的意思严重打击了李章,他忿忿抬头,眼里满是委屈和不甘。
穆严放缓了语气,却依旧没有安抚的意思:“身为指挥,肩负的就不再只是自己的生命。必须抛掉所有的私心杂念,才能做到观察细微,与阵势心意相通。为师选你为徒,乃是因你心思纯净,机敏果断,能很好体会师门阵法的变幻精要。师公一身绝学,最为人称道的便是这阵法,小能护安解危,大能行军布阵,纵横捭阖皆为文章,却是以人命疆土为笔为墨,哪里能有一己一私的介怀计较!”
李章听完大为震动,知道自己错了,却依然说服不了自己。一想到要再次跨进内院,见到司马逸,就止不住想要逃跑的念头。他不敢抬头,穆严却不肯放过他,硬等他许下认真对待下一次比试的承诺,才作罢。
没有退路的李章果然不敢再敷衍,输了三场胜了六场后,最后对上实力最均衡也最强的蔡煜明一组,战得昏天黑地,几次险险翻盘,终因李章体力不济败下阵来。
比试结束后,李章累得站不起来,张羽微笑着站在一边等,老大不耐烦的吴子俊突然一猫腰,背起李章就走,唬得李章连声叫他放下,张羽笑得出了声。
只是他们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刚跨进营房大院,迎面就遇见因拜师一事闹得最厉害的彭崔、熊金晖。
“哟!这不是李公子么?怎么背着回来了?”
“公子就是公子,弱柳扶风人见人爱花见花也开呀!”
“可惜呀!这么好的风姿,怎么就那么狠毒呢?”
“是呢!听说内院的风公子剑都拿不起了,可惜了那一舞动京城的剑舞咯!”
“五尺男儿,却学女人争锋吃醋,我呸!”
“也不知穆统领中了什么mí_yào,竟然收这样的人当徒弟。”
“那是人家狐媚功夫好。不然怎么会被王爷看上了呢?”
“是哦!比不得!真是比不得!”
……
两个人一唱一和,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嚼舌到李章的屋外,竟然一人一边靠着门框,大有继续唱和下去的意思。
吴子俊早就忍不住了,若非李章一直死死地搂着他的脖子,勒得他快喘不过气了,他早在他们说第一句时就跳了起来。这时他用力掰开李章的手,也不管李章怎么样,上前一把一个把人从门框边直扔到大路上,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一个“滚”字。
彭崔他们看着满身戾气杀意彰然的吴子俊,吓得赶紧走了,到了也没想明白一向不冷不热风吹不动的吴子俊怎么突然就向着李章了。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自己去撞这个煞神。
吴子俊直到他们跑远了还是站着一动也不动,周围一片惨淡杀气。李章已自己进了屋,张羽叹口气,轻轻拍了拍吴子俊的肩。
“走吧,回去了。”
吴子俊垮下肩,瞪着静悄悄的屋子,猛然转身,大步离开。张羽随后也默默地走了。
李章睁大眼睛看着越来越模糊的帐顶,心里空空的,无悲无伤。渐渐的,他竟能回想起听到的那些话来,想起司马逸轻轻巧巧定给自己的罪,觉得无比讽刺。他不再流泪。既然已被轻贱至此,若再是自怜自伤,就当真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他活着,并不为了那些轻贱他的人。所以,即使流泪,也不该因为他们。他是娘的章儿,是师傅的徒儿,更是,九番阵最好的指挥令!
第12章 风云暗涌
李章自此不再刻意躲避,虽然在被当面奚落嘲笑时依然苍白着脸,眼神却越来越清澈,透着不再掩饰的骄傲和倔强。他就算真是地上的草芥尘埃,也会是刀砍不死火烧不尽的延地青,是塞外摧枯拉朽的漫漫黄沙!
张羽本来担着心,正想着怎样才能开解,见他如此非常意外欣喜,却也止不住暗暗心疼。他已当真把李章当作了弟弟。吴子俊更似换了个人,不但不再冷言冷语,还自动当了李章的陪练,找着适合李章的方法加强他的体能训练,剑术上更是不厌其烦倾囊相授。穆严的功夫以拳脚见长,掌力刚猛拳拳生风,却不适合李章。因此他更偏爱吴子俊所授剑法,见穆严并不反对,也就练得特别认真。
安平二十三年初,北蛮最主要的两个部落柔然和鲜卑为争夺水草在河套草原开战,兵部尚书王学礼上疏,发兵助弱攻强,趁机削弱这两股长期骚扰北疆的宿敌。景帝允,令征北将军王豫章出兵。
魏军出兵后,与柔然夹击,打退了鲜卑,还顺便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