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责,画了押的、没画押的,都不再把怨气撒在同伴身上。他们渐渐又如在侍卫营时一般笑骂畅谈,互相开着粗鲁的玩笑,约定十八年后的慨然相聚,决意要以最浩然的九番阵,扫平奸佞,重振侍卫营雄风。他们越说越兴奋,戴着镣铐就比划起来,然后一齐瞧着李章的伤腿,摇头要他养好伤才能走,他们会在前面等着,等着他再来当他们的指挥令。
李章扬起脸灿烂地笑着,郑重答应了他们。
没有人再觉得李章长得太女气,也没有人不再愿意承认他。过去的点点滴滴都成了最想留住的记忆,在日日的分别中都希望能少喝一口孟婆汤,多记得一些今生的回忆。
李章一个个送走了他们,这一日的蔡煜明已是牢中最后的一个。他们郑重道别后,李章已知很快就会轮到自己,不顾心口剧痛,细细地想了回娘亲,在心里轻轻道了别。又和张羽、芷清、吴子俊和表哥一一别过。
天黑后,狱吏进来提人,李章虽是讶异,仍是平静地走出门去。却被带上马车,辚辚地驶过长街,入了诏狱。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心虚于李章的断腿,问过医生亲戚,说是石膏一般2个月能拆,于是已养了一个多月又用过特效药的,也就默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溜走~~~
第46章 畅谈
李章自上次在大理寺见过司马逸后,已近两个月未见,这时蓦然看到,两个人都有些难以相信的错愕。
司马逸瘦得非常厉害,高大的身躯掩在厚实的织锦袍下都显出了伶仃的骨感,俊逸的容长脸塌了双颊后显得十分阴沉晦暗,眉更黑了,眼神厉得吓人,像是勾魂的无常。
相比之下,司马逸眼中的李章,虽然仍旧瘦骨嶙峋,血色澹薄,一双眼睛已如从前般生活,虽静,却华彩暗动。
司马逸莫名就松下了紧绷至今的心情,看了眼李章依然不敢太着力的右腿,指指桌边另一把椅子:“坐。”
李章坐下,看着狱吏从提篮里取出四样小菜,一壶酒和两只酒杯两双骨筷,布好后自行退出,才探究地看向司马逸。
司马逸默不作声地提壶斟酒,捏着酒杯出了会神,才惫然一笑,道:“上一回与你喝酒,本王很是失态。”说完,他仰头喝干,执壶再斟。
李章静静地坐着,没碰酒杯,也不说话。
司马逸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酒杯,神思不知飘去了哪里。
李章慢慢地开口,问:“王爷,到底发生了何事?”
司马逸突地一眼飞过,寒光熠熠,冷如飞刀。
李章目色沉静,坚持地看着司马逸。
司马逸终是低头撑住了额头,避开李章的目光,垮下了僵硬的双肩。
“本王……遭人设计……”
“谁?”
“……凌-云-聪!”
“表哥?!”
李章万分震惊,刚想说些什么,看到司马逸伤兽般的神情立刻又咽了回去。他想表哥肯定是有苦衷的,但苦衷的结果却是如此沉重,无论是他还是表哥自己,都背负不动。
司马逸自嘲地呵笑,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悲凉,捡起酒杯再一次仰头喝干,重重放下,咬牙切齿道:“他,他竟然设计本王!和成统一起陷害本王!本王的一片心……呵,都喂了狗了!”
李章暗暗叹气,不能替表哥辩解,也无法替他辩解。
司马逸抬头,看着李章因消瘦而与凌云聪少了几分相似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犹记得,与你们初遇时,云聪光华熠熠,你却畏缩胆怯。到如今,本王已不知道,哪一面才是你们的真实,哪一个,才是本王真正的倾心……”
李章微微皱眉,淡淡地道:“王爷想多了。”
司马逸苦笑道:“本王当日一见倾心,及至云聪归心,更是如获至宝。本王……,从未如待他般待过别人,便是当日弃我而去,我也……从未恨他。他怎能,怎能如此待我!”
司马逸重重地砸着桌子,神情重又变得冷厉狂乱,看在李章眼里,却是从未见过的伤心脆弱,让他不复害怕厌恶,而想靠近去安慰他。
李章站起身,探手拿过酒壶,替司马逸满了。司马逸抬头,满是惊讶地看着李章的动作,见他执起了自己的酒杯,愣愣地也举起杯来。
“李章……不胜酒力,今夜,愿陪王爷一醉!”
司马逸呆呆地看着李章喝干了酒,好半天才回过神,一饮而尽。
他重新拿回酒壶,边替两人斟酒,边嘟哝道:“坐下吧。腿没好还乱动……这点酒,醉不了你我!”
李章莞尔一笑,司马逸正好抬头看见,愣了一下又低下头去。
“你,从未如此对我笑过。”
李章一愣,看见司马逸竟有些局促小心,不禁笑得更深了些。
“是我太倔犟了。”
司马逸微微一震,诧异地重新看向李章。李章垂目看着手中的酒杯,唇角依然弯着微微的弧度。
司马逸缓缓地说:“我曾经,想过,你若死了,我将如何……”
“我若死了,九番阵仍在。王爷自将继续立阵扬威。”
“没有你的九番阵已不是九番阵。”
“王爷错了。九番阵一直都是九番阵,我只是九番阵里的李章。”
“你……,太让人意外……”
“我一直都是如此。是王爷不愿看到罢了。”
“怎么会!现在的你,正是我最想看到的!”
“那也只是因为,现在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