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样一张圆圆的可爱面孔,简奕难以将两人放在对等的天平上,总不自觉用上对小孩子的口气。
也是这个没什么控制力的心态,他的问题脱口而出。
“你怎么这么淡定?”
作为一个写手,加上性格内敛,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反应如何不对。至少“啊——”那样惊慌失措的反应,她绝对**不出来。
“我挺难过的。”她说:“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所以只是希望你们尽快找到凶手。”
他很想夸句“心态不错”,又似乎有违正常。
“你和孟言开认识多久?”
“两年多。刚上大学不久,做志愿者的时候找到这地方的。”
“志愿者?”
“嗯,平常去医院幼儿园和动物所比较多。大学里的学生来自天南地北,能听懂老人方言的很少,所以安排的活动也少。”
“你挺热心。”
她耸肩,“平时比较闲,就喜欢到处溜达看故事听故事。”
两人走到另一面,靠转角的墙面被扣掉了一块墙皮,很大一块,不像自然脱落。
简奕蹲下碰触掉落的墙皮,轻轻一翻。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早上六点开始下,断断续续不停歇。水泥地面被染成清一色的深沉,偏潮湿,无积水。
墙皮下的地是湿的,墙皮反面是**的。
☆、贪生(三)
“墙上没有,这个湿度太高,不一定能提取出来,能提取也很大可能不完整。”
鉴识科人员泼了盆冷水,尽心尽力工作。
两人绕过一圈,回到车旁。
“你们去哪儿了?”姚邵西探出头责问,指着简奕,“刚倪烨行打了三个电话,说你手机不通。”
简奕拿出手机,不知何时变成了离线模式,一打开,大串未接电话占据屏幕。
他转身到一旁回拨。
狄岚看姚邵西,问:“我能坐里面吗?”
里面放着机器,十分狭隘,不过狄岚个儿小,不占位置。姚邵西往里挤挤,给她腾出一席之地。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规规矩矩坐好,像幼儿园里刚学礼仪的小朋友,一丝不苟。
简奕回拨三次,都是忙音。
联想不到任何大事小事,他划过通话记录,表情漠然。
之前,他爸突然出现,莫名其妙把他和倪烨行叫回家吃饭,还背对他和倪烨行进行了一次秘密谈话。
有些事,若是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突然得知,或许很自然就遵循好奇心去追问。但若是知道对方有意隐瞒自己,再妄图追问,内心便复杂了。
前者可能同样是对方有意隐瞒,当事人不自知,作为一种思虑不全的勇往直前,常常独具魄力。而后者思虑过全,反而显得畏手畏脚。
简奕现在就处在后者尴尬的局面。
……陌生号码。
他手一顿,不全陌生。
犹豫片刻……拨通。
响铃两声,两端便连接起来。
耳边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咳嗽和呵气,骄狂年迈的轻笑依旧。
“简,在那个压抑的国度生活还好吗?”
简奕垂下头,复杂的情绪总难以用表情表达。
“……查尔斯。”
“你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开心。让我猜猜,是艾克给你送的卡片?他总是自作主张。”
“你在哪里?”
“在约束之外。你要来吗?”
“私人领地?”简奕细细听着那头查尔斯的呼吸,说:“那里似乎很冷,不适合你的身体。”
“我们正在研究温度条件的影响,有很多有趣的发现。”
“你这两年有没有关注过外界情况?”
“当然!我时刻关注着你!”
关注他的身体状况?简奕鼻音一声低吟,淡淡道:“我发现,我们做错了一件事,而且错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