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就说出来,罗曼,我赦免你的逾矩。”纳塔尔说道,“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这种欲言又止的表情。”
“先生,您是……”罗曼努力寻找更委婉些的词句,“您是对那位里斯本子爵阁下,有了好感吗?”
“唔,他看起来的确是挺美味的。”纳塔尔并不否认。
“可他是一个子爵!”罗曼简直要为纳塔尔的口味头疼死了。天知道这位大人是怎么想的,王都多得是想要爬上他床的人,男男女女多得是,可他一个都看不上,甚至拒绝了皇帝陛下的某些好意,挑食得令人发指。
这种你情我愿的情人游戏在贵族间可不是什么罕见的玩意儿,一个要色,一个要利,干净利落。要是玩出了后代或者感情,给个宅子给点钱养着就行了。
罗曼曾经一度以为他的主人是一个对感情忠贞的人,但很明显他不是。纳塔尔曾经几次说过想要这个可心的情人玩玩,但奈何王都那群汲汲营营的人他统统看不上,战场上又没那个条件,所以纳塔尔实际上是想睡个纯情干净的?挑平民也就算了,怎么偏偏瞧上了个贵族呢?这要是得手了哪是什么好脱手的!
“你不觉得他和皇后养的那只猫很像吗?”纳塔尔笑道,“可惜那只猫总不待见我,碰都不让我碰一下。”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的纹路,缓缓合掌,低声喃喃道:“希望你别和那只猫一样不识趣。”
罗曼看他是打定了主意了,也不多言。
平心而论,如果纳塔尔公爵真的想要玩一次情场游戏,恐怕很难有谁能逃出他的掌心。他高大健壮的身材是杀戮堆叠而成的荷尔蒙,漫不经心的双眸可以令被注视者产生被深爱的错觉,低沉的嗓音轻声低语时,再恶毒的言语都会成为惑人的蜜语。
或许他的担忧只是多余……吧。
伯德子爵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你还好吗?”里斯本夫人用手隔着手帕试探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热。”
“我很好,母亲,您过虑了。”伯德无奈地按下她的手。
自从他的父亲被一场平平无奇的发热夺走了性命以后,里斯本夫人就对所有喷嚏和咳嗽反应过度,她太过恐惧这个夺走了她丈夫生命的疾病。
“我想可能是谁在想我,或许又有人想请我吃饭了。”伯德俏皮道。
里斯本夫人好笑道:“噢?还会有谁想要宴请你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在瓦伦郡还有谁不知道和你同桌吃饭是种折磨。”
折磨这个词或许还不足以形容和伯德先生同桌用餐的痛苦。
伯德挑食至极,这个名声可以说是响彻了整个瓦伦郡,即使是田地里最勤劳的、只知耕种的农民也知道这位瓦伦郡的主人是个挑剔娇气的家伙。他闻不得丁点腥臊味,还受不了大蒜的气味,觉得那味道太冲太臭了,同时还厌恶许多蔬菜,而重复度太高的菜色也会使他臭了脸色。他唯一算得上热衷的就是水果了,其中吃不厌的草莓又只会在夏季才能够日日供给少量,可以说是难伺候极了。
“唔,我想刚来到瓦伦郡的纳塔尔公爵阁下恐怕还不知道我的恶名。”
“哈哈,你的这个小脑瓜成天都在想些什么?纳塔尔公爵怎么可能会请你吃饭。”
伯德不服气地挺起了胸膛,扬起了他骄矜的下巴:“谁说的,公爵阁下之前还说明天会给我送两瓶他珍藏的里要哈红酒呢!”
里斯本夫人惊讶地遮住了大张的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而且不止如此。”伯德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活像是头次捕猎猎到了小鹿的小狮子正向母亲炫耀,“他还邀请我一起游玩瓦伦郡,作为东道主给他好好介绍一下这滴‘上帝杯中的蜂蜜美酒’。”
“天哪,真是……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里斯本夫人比年轻的子爵更清楚知道纳塔尔公爵的青睐意味着什么,她激动得满脸通红,“你可要好好招待公爵阁下,千万不要任性,也不要抱怨喊累,免得惹恼了他,知道吗?”
“他不会生气的,他人挺好的。”伯德回忆了一下公爵大人站在门口微微低头注视着他与他低声道别的模样,莫名其妙红了脸。
可怜的子爵先生,他并不知道这位公爵阁下其实并不仅仅是想邀请他品酒游玩,还想要邀请他做些别的、过分的、堪称糟糕的事情。
第四章
纳塔尔公爵说到做到,第二日就遣人送来了一木箱的里要哈红酒。
虽然一箱只不过只有十二瓶,但这可是年产不过三缸的里要哈窖藏,一次性拿出十二瓶来送人,这是普通的贵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抱着这箱酒,伯德笑得眼睛都快没了。纳塔尔公爵可真是一个再慷慨不过的先生了!他再次加深了这个印象。
里斯本夫人也连连感慨公爵的大方,她还为自己把公爵大人想象成一个不苟言笑、浑身煞气、可怖凶残的形象而内疚了一番。
为了弥补这个错误的想象,她亲自把伯德j-i,ng心打扮了一番,务必要一眼看过去就赏心悦目,然后把这个招人疼的小可爱送出了家门,去给纳塔尔公爵做地陪导游了。
不得不说里斯本夫人的审美十分优秀,她虽然自从嫁给了老里斯本子爵之后就一直生活在了乡下,但她毕竟曾经也是在王都生活过的女人,尽管经她之手打扮的伯德子爵穿着略有些过时,可过时并不代表土气,反而更符合纳塔尔的喜好。
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