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他终于找到点踏到实地上的感觉;一瞬间,他好像是又回到跟李萍同住的那间小屋,很长时间都是一成不变的转个身都会碰到什么东西的小屋。屋子那么小,却永远都会有他容身的地方,而小屋之外,就不是这样了。
床上有被,被下有枕,李沉舟拉过被子盖阖上,胸间空白了片刻。不多时之前的那一幕再次回现,他好像又听见柳五口中吐出的那句话了。柳五的那句话,萧三的那句话,交响重叠,一人一句,在他左右耳之间嗡嗡作响。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他侧耳听着那绵绵不绝的话语的回音。那些真实的绝无虚伪的来自两个他最想亲近的人对他的评价,如两把刮刀,刮去了他这堵墙上浮末的装饰,露出点点霉斑的最是粗砺不过的内壁。内壁虽陋,却长年缀有华彩,教多少人蒙蔽了双眼,追随着他,紧贴着他,即使只在他脚下做一颗草,也无怨尤。多少年来,他就披拂着这身并不牢靠的皮囊,习惯了受人悦慕,习惯了人们主动向他靠近,那么多英秀俊美的男女,都为他这个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