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也停下了手上的活计。
“大哥。”柳随风见到是他,一下子坐起来,笑着让宋明珠腾位置。看到他的一瞬间,柳五的眼里好像真的放出了光彩。
宋明珠也很高兴看到他,掸掸大衣站起来,“帮主,五爷,你们聊!”脚步轻快地带上门出去。
李沉舟看了看柳随风的脸,的确,肿大了一圈,亏他还能若无其事地见客、办公。
“大哥,你不坐吗?”柳随风站了起来。
李沉舟说:“我没什么事,就是替梁襄传个话,你上次似乎答应他教他射击,他问你什么时间有空。”
柳随风摸摸额角,“好像是有这么个事。不过,眼下这样子是不行了,过阵子再说吧!”
李沉舟沉默了一会儿,问:“为什么不给伤口上药?我叫明珠给你的药膏,也没有用?”
柳随风略微低头,“不上药也会消肿的,时间长一些罢了。”边说边饱含深意地看着李沉舟。
李沉舟最不喜欢他来这一套。“你这是在向我示威呢?”
柳随风口气愈恭:“不敢。”
李沉舟目光四下转了一圈,看到书案上的瓷瓶,走过去,取了瓶子,“你坐下。”
柳随风看他拿着瓶子过来,微微一愣,随即意识到李沉舟想做什么。他坐了下来,看着李沉舟道:“大哥要亲自给我上药?”
李沉舟也不言语,拔掉瓶塞,用指头蘸了药膏,放下瓶子,抬着柳随风的下巴,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到嘴角一处。然后从嘴角向四周,徐徐揉抹开来。
以前练拳受伤时,他都是这么给自己上药的;而这瓶膏药,也是治跌打损伤的良品,温和而清凉。
李沉舟用指腹轻抹,力道正好。柳随风就这么仰着脸让他上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李沉舟手下不停,他可不会因为被人盯着就乱了章法。
膏药上好了。李沉舟在手心上抹抹手指,“以后记得一天三次,按时上药。实在疼得厉害,就先歇着,商会的事,也不着急那一两天。”
柳随风道,“大哥这是在关心我?”眉梢眼角,隐约有笑意。
李沉舟怔了怔,柳随风已经站了起来,“大哥,你以前,可是不大关心我的。”
李沉舟眉毛微微扬起,“以前?”
“是啊,”柳随风目光落在李沉舟的那双手上,就是这同一双手,先前给了他一拳,现在又来给他上药,李沉舟不会觉得这样就能勾销新仇旧恨吧?
“以前,我们兄弟跟石城帮火拼,明明大家都受了伤,大哥却是第一个去看陶二哥,却不管是我一枪崩了石城帮帮首,救了大家的命。每次帮中聚会,大哥总是记得很清楚陶二哥他们爱吃什么,专门叮嘱大厨做菜,而我跟六弟七弟,就是你们想吃什么,自己跟大厨去说!陶二哥去世的时候,我看大哥伤心,特意想过去安慰你,谁知大哥从房里出来,跟我打了照面,却看都没看我一眼……”
柳随风一步步走近,来到李沉舟身边,“更别提,搬来鼓楼之后,大哥不管商会的事了,每日不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就是一个人出门郊游,连饭也不愿跟我一起吃。每次看到我,情绪也都不太高。”
李沉舟攒了下眉,为什么那么多细节柳五会记得而他却没印象?当然,他承认自己不愿跟柳五多见面;不过,难道柳五就很想见他吗?
“大哥,”柳随风放低声音,像有无限深情,想跟前几次一般,去握李沉舟的手。
李沉舟及时转身,面对着他。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脸上的神情却表明,在话出口之前,他就放弃了。
“抽时间去教梁襄射击吧!那孩子好像很仰慕你。”最后,他说了这么句话。
说完,李沉舟往外走。他不喜欢柳随风提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事总会让他心软,而在这个世界上,对他这样的人而言,心软往往都是致命的。
柳随风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简陋的屋子里,高似兰沉默地坐在板凳上。她前面,坐着梁斗,她身后,燕己道不停地走过来走过去,嘴里骂骂咧咧,拳头握得格格响。
“费劲把这个女人弄来,又不让我逼她开口,绕了这么大圈,你想干什么?”他这话问的是梁斗。
梁斗望望高似兰垂目闭唇,一副无论如何不会开口的模样,有点好奇,有点无奈。他不是没跟帮派之人打过交道,帮派中暗夜幽灵般的杀手,也见过一些。显然,这个女人就是其中之一。这些受雇于人,为主卖命的杀手,或冷血,或嗜血,而他们共同的特征之一,即他们从不去考虑他人的生活,他人的生命。他们的目的在于行动,杀的是谁并不重要。啥一个人,不过是在完成任务罢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会是那种杀手中的顽固分子吗?
梁斗观察着高似兰的面部表情,她的穿着,她的神态。他希望从中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可以告诉他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以便采取相应的对策。
“哼!做杀手的女人!”屋子一边,燕己道突然停下来,瞪着高似兰,“看样子,手段挺熟!不过离一流,实在差的太远。”
高似兰眼皮动了一下,又垂了下来。
做杀手的女人……梁斗咀嚼着燕己道的评语,目光再次落在高似兰身上。既是女人,又是杀手,这是个有趣的兼容。很多人会认为女人不适合做杀手,那是因为他们只了解女人柔软的一面,而不熟悉女人残忍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