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骁没作评价,隔了好长一会儿叶真悄悄抬起头,看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睡着没有,当即嘴巴一瘪执拗的掰扯他的下巴:“你还没亲晚安吻,你不准睡。”
第60章 误会
贺骁其实醒着,只是听叶真说把红叶相框扔了心中五味杂陈。
那片叶子一直是夹在字典里的,这些年他到过许多地方,都没有舍得扔,还是前不久叶真在书房翻书看的时候无意中掉出来的,香樟叶子并不是什么稀罕物,秋风一刮满街都是,叶真却一眼就认出这是他小时候送给贺骁的,欢喜得嘴角压都压不住,周末得空贺骁便选了两块木料回家,几番倒腾做出个相框来。
确实算不得什么金贵物什,也并不多好看。
叶真掰他下巴见他没反应,心中惴惴,有些失落的窝回他肩膀上,不死心问最后一句:“贺骁,你真的睡着了吗?”
卧房里寂静得让人压抑,他心里难受,眼皮红红的想哭又觉得为这种事哭很丢人,憋得抽抽噎噎,呼吸不畅,贺骁终于按住他后脑勺亲了上去,开口道:“没睡着,扔了就扔了吧,你自己扔了的又哭什么?”
叶真更加伤心了,相框是他取下来的没错,可他没想过要扔掉,那天抱着相框被人一闷棍打晕,却不知道掉在哪里了,料想多半已经被扔到垃圾桶里,是找不回来了,他把相框当宝贝似的,一想到它沾了脏污,说不定砸在地上的时候玻璃还碎了,送到垃圾焚烧站一把火烧得精光。
贺骁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那扑漱漱往外淌的水珠一颗接一颗,几乎停不住,叶真呜呜咽咽的被他压着枕头上亲,亲得眼皮睁不开,分了神才终于止住。
大约有人搂着很暖和的缘故,叶真挨着他睡比吃安眠药惯用得多,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魇住的时候手脚不老实,还会突然说两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这么一夜过去,四肢酸软,头脑发胀,惊醒的时候满身都是汗。
贺骁显然也被他吵醒了,手掌顺着他的后背探进潮湿的睡衣里,摸了一手的汗又退出来,轻拍两下安抚。
“这么热?”
叶真愣愣的点头,窗帘拉着,他脑子不清醒,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深夜。
贺骁起身去给他倒水,回来见他坐着发呆,随意问道:“刚梦见什么了,怀孩子生孩子的瞎嚷嚷。”
叶真正捧着杯子喝水,闻言呛了一口,竟然掀开被子一瘸一拐的往外跑,贺骁跟在他后面喊:“鞋子也不穿,叶真,干什么去!?”
叶真头也不回一下,兀自扶着墙壁下楼,他右脚不方便,只能下一阶停一下,看起来笨拙又滑稽。
贺骁喊他不住有些气恼,脚还没好就瞎折腾,追上去抱着腰提起来,像拎鸡崽儿似的拎下楼,皱眉斥责:“人来疯了,再摔一跤你才安分?”
叶真被他吼得怔忡,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眨了眨眼:“我以为楼下有人。”
贺骁:“…怎么可能。”
叶真却好像一定要亲自确认了才安心似的,脚一沾地就挣扎推开他,跳着往客厅去,贺骁也跟着过去,见他木愣愣的盯着沙发,一碰他肩膀他忽然打了个冷颤,往沙发上躺了下去。
贺骁更为不解,拉他他也不起来,劝他要睡就上楼睡去他也不听,见不得他这样犯倔,贺骁怒了,作势要强行把他抱起来,威胁道:“你到底怎么了?说话!……行,你不说是吧?天一亮老子就叫人来把这沙发扔了,我看你还…”
叶真身上收了汗,凉飕飕的又被他一吓,哇的一下大哭起来,嘴里反复念叨着:“我睡在这里就不会有别人睡在这里了。”
贺骁听他说着胡话,猛然反应过来,睡到过这张沙发上的人,除了他和叶真就只有…付梅?难道有人拿这件事作梗?回忆起珍珠耳坠,料想必定和这个女人有关,当下后悔刚刚的暴躁言行,叶真天性敏感又爱哭,这会儿抽噎得连连倒气,贺骁抱他坐腿上,耐心得像哄小孩似的,又喂他吃了药。
叶真哭闹得累了,情绪也平缓下来,贺骁问他哭够了没,他眼眶红肿,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想到自己无赖的样子有些害臊,抽了抽鼻子装没听见。
贺骁瞧他那怂样忍不住嗤一下笑出声来:“出了一身的汗,洗澡吗?”
叶真:“嗯——”
放了满满一浴池的水,叶真下去的时候活像个养在鱼缸里的鱼,贺骁拎着他缠了纱布的一只脚搁在浴缸边一块厚毛巾上,然后出去了一会儿,开电脑快速查看了一下方威发来的邮件,又看见下面一封两天前收到的匿名邮件,点开看竟是付梅发来的。
语言简洁,几句话就解释了来龙去脉,最后还附上一张加州海滩的自拍,假惺惺的祝小弟弟和他百年好合。
贺骁一看就知这女人不简单,竟然还敢暴露行踪,摆明了不怕人找,那迎着阳光的笑容有几分挑衅的意味,不由得暗叹,付梅这女人,玩心太重,也亏得她够聪明,世事洞明,颇带了三分侠气一点素心,如丁存,陆娜之流只能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罢了。
对于叶真的不信任,贺骁虽然能理解,却也有些生气,上楼开了浴室门,满屋子的水汽扑面而来,他走到浴池边脱起了衣服。
叶真一愣,拘谨的缩了缩腿,他身上许多青青紫紫的淤痕,因皮肤原就白皙,越发显得触目惊心:“等我洗完你再洗吧…”
贺骁没理会,三两下脱得精光,下了水。
第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