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莎莎越说越气,满脸涨红,眼泪情不自禁浮上眼眶,却硬是忍着没落下来。
——岳林静,你不可以这样,这样冷漠以对,像是那些不学好的坏孩子。不可以,将我心底残存的一点寄托,挫骨扬灰。
有些惊诧严莎莎过于强烈的反应,但事实就是如此,考试铃早已打响,他注定无缘国际语,与其毫无用处的干着急,不如想想还有没有补救的方法、后续的处理以及,让阴他的人付出代价。
严莎莎人不坏,对他也比较关心,尽管这种关心可能绝大部分是基于他的成绩,但她没有特别的差别待遇,还算一视同仁。凌敬这个人恩怨分明,更懂得涌泉相报的道理,对于她的伤感,他当然不能视而不见,虽然这种伤感显得不合时宜。
“老师,着急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这种时候,比起心急如焚,冷静自持显然更合适。”这次学乖了,虽然依旧镇定,但凌敬特意将少年的眼神放得柔和而诚恳,“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去补办准考证,虽然救不了国际语的场,至少确保明天的考试不出纰漏。”
少年说这番话时,并没有慷慨激昂,掷地有声,甚至仍然清润温和,然而清澈通透的目光却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信服,严莎莎也慢慢镇静下来,认真而严肃的点头,“好,我陪你去教务处补办。”
“好。不过你不在期间有人找你怎么办?”
“让他等着,等不及自然会走或者打电话给我。”严莎莎不以为意。
“领导也是这待遇?”
严莎莎明显迟疑了,这一招以退为进固然用得好,但看到严莎莎的反应,已经看尽人世百态的凌敬,还是觉得心头微凉,他微微笑道:“所以老师,还是我自己去吧。”
日光懒懒的落了一地金黄,校园悄无声息,空旷的篮球场上只有凌敬一人寂默等待。
他静静的坐在台阶上,抬眸便是气派精致的白色建筑,现代化教室里少男少女正奋笔疾书。明明没有界限,却生生被划成两岸,一面紧张却和美,一面寂静而落寞。红日西渐,他的影子被孤单拉长,唯余篮球架陪伴。
其实大可不必把自己搞的这么苍凉,只不过……凌敬抬头,他其实有些沉迷目前的状态,因为,他和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只是阴差阳错,时空逆转,他成了他们中的一个。
在这种无人略带慵懒的午后,恍惚生出些不真实感。
短短的影子后,另一个被压缩的黑影无声无息的接近,重合,超越、岔开。
凌敬回眸,少年的身影迎着光,挺拔、苍劲、俊美、沉肃,幽潭般的双眸正一动不动盯着他,宛如沉默的冰山,也像天山的雪莲。
他缓缓起身,青葱身姿不落分毫,唇边噙起淡淡笑意,“嗨。”
因为台阶的缘故,凌敬比齐进航矮上一个头,两个少年人面对面沉默相望,眼神深沉或纯粹,光照耀他们的脸庞,年轻而精致,世界仿佛静默了几秒。
凌敬最先展颜,“很想我?”
他们之间的对话从来简洁又隐晦,半开玩笑半认真,不懂的人往往摸不着头脑,明白的人自然能够会意。
——很想我吗?所以才一个小时就迫不及待的交卷出来找我?
国际语的卷子从来都是不简单的,题目海量又晦涩,所以给定的考试时间是三个小时。
齐进航目光不动,眼底甚至还带着些微冷意,开口却是柔软的,“想。”很想。
又想又担心,听说你丢了准考证不能考试时,就恨不得立刻找到你,可是不能,因为我的分数,同样是你的心血与荣耀。
而这一次,不会让你失望。
看着齐进航满脸淡定的说瞎话,凌敬笑意更深,点点头,“嗯,谢谢你的想念,我打了好多喷嚏。”
焦灼抵不住柔情,齐进航终是柔化了冷硬,刹那的笑容,更比日光灼目。
凌敬又缓缓坐了回去,还拍拍身边的位置,“请坐。”
若是其他人做这个动作,带点洁癖又心高气傲的太子爷连一个正眼都不会给,更别说像这样,面目平静的坐了上去。如果韩学洲也在的话,大概会大跌眼镜,直呼不可思议。
柔风和缓,大地发出轻微的声响,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脚下的影子终于不再孤单。
“干吗那么早交卷?”
“怕你寻死觅活。”
“……你都知道了?”
“嗯。”
“怎么知道的?”
“班主任来找监考老师,我坐在窗户边,听到了。”
静了片刻,凌敬听到齐进航略显低沉的声音,“没关系,还有下次。”
头次听到太子爷安慰人,凌敬心情有点微妙,转头见他虽故作沉着,耳尖的一丝粉红却泄露了少年人内心的不淡定,凌敬莞尔,却也不戳破,只是温和道:“谢谢。”
他没有看到齐进航眼里暴露的刹那异状。
和齐进航独处其实是很奇妙的,不胡天海地时他们会聊点共同话题,齐进航小小年纪难能涉猎广泛——军事、时政、财经、以及凌敬最钟爱的机械,像两个相识多年一同退休的老伙伴,颇有几分少年老成的意味。
齐进航正在讲述一些他对未来机械发展的看法,话语精简,见解独到,这个年纪实属难得,但在深谙此道的行业领军人物凌敬面前,还稍显稚嫩。思绪不禁有些飘远,猛然想起午时所听所观,随性问来,“你觉得苏盈雪和苗朵朵谁漂亮?”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