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玠前脚刚踏出木屋,他后脚就“啪”地一下重重关上门,一点都不客气。
才不会留他过夜呢。
天玠走在回去的路上,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身上还有伤,居然就被赶出来了,这个家伙戒心还真重,就不想想加入部落后说不定两人会共事。又想到那个心细手巧的人,他停下脚步,下意识按了按肋下伤口,突然仰头看向天空圆月,长叹一口气。
生平受伤无数次,这还是第一次被包扎,这种感觉真是说不出来。恐怕不止自己,但凡这片草原上的狼人,也从没有哪个在受伤后有这种待遇。想想当时的伤口,如果没有及时止血,即便不会要他的命,也必然失血过多大伤元气。
这种地方要是一时半会养不好身体,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能支持多久?多少人就是仗着恢复力强才不把小病小伤放在心上,从此一去不返的?
天玠又叹了口气,凛凛心神,快步离开。
第二天天刚亮,李陶还在呼呼大睡,天玠就敲响了门。
他是个比较聪明的人,从种种表现看出李陶疑心重,不相信自己,于是第二次到访依旧只身一人,而且在天大亮的时候请两人过去,足见其诚意。
李默和李陶整理得当,让大笨和小笨留下看家,走出门。李陶上身穿了灰色无袖短打上衣,外面罩件羊皮马甲,□着长裤,腰系绦带,脚穿黑革靴,一身整洁又清爽。他相貌出众,身材伟岸,往那一站说不出的有气势。
天玠在部落中地位仅次于首领,每次同别的部落战争后,所得物资较之其他狼人富盛,所以他不仅不像别人打赤足衣不蔽体,还能一身整齐,可眼下一看李陶打扮,富足程度堪比首领,远远超过自己,不由得又瞥了眼李默。
“看什么看!”李陶怒喝,“别打鬼主意!”
天玠淡淡一笑,收回视线,走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什么人都没看到,将近晌午时分,爬上一个草坡,陡然看见草坡下方不远处十来个并成一排的狼人,身强体壮,面容严肃庄重,双手负后,目不斜视,同样穿着破破烂烂,发丝凌乱,但一丁点不影响他们形成的威武气概。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位壮硕的中年狼人,衣袖捋至手肘,露出小臂上浓密汗毛,腰间佩剑,双手叉腰,挺胸遥望向前方,看见三人自草坡出现,哈哈大笑,“客人让我好等啊!”
天玠飞速跑上前,恭敬地弯腰行过礼后道,“首领,您怎么还亲自迎出来了?”
“我想尽快看到这个能伤我最得力部下的家伙!”肃戎看向李陶,朗声说,“小子快过来让我看看!”
看样子昨天夜里天玠回来,已经给他仔细介绍过自己了。李陶站在草坡上,皱眉死死盯住肃戎,不愿往前多走一步。
肃戎见他一直不动,眯起眼,好像这时才发现他身旁的李默,“嗯?”
李陶一把攥紧了李默的手。
肃戎眼睛盯着李默,一只手突然握住腰间佩剑,“客人初次见面,带此大礼,我受之有愧啊!”
说着便像猎豹一样一跃而起,手持利剑,穿过枯草猛地急射而来。
李陶心下一惊,匆忙间持镗接住,肃戎长剑击在镗柄上,火花四射铮铮作响,只听“啪”地一声,长剑折成两截,他脚下不稳,往后连退四五步,脸上闪过一丝苍白。而肃戎虽剑断,但落地稳如磐石,面不改色。
“哈哈,好厉害的家伙,客人这份大礼我甚是喜欢!”肃戎依旧看着李默说。
李默愣了愣,这话一遍是为了激怒陶陶,想试他身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已经做到了,再来第二遍是什么意思?
肃戎笑容退去,危险地眯起眼。
李默顿时恍然大悟,快步走上前。
“哥!”李陶慌忙去拽他,但被肃戎一击后,双臂发软,竟没拉住。
李默走到肃戎跟前,同样行礼,微笑道,“首领喜欢最好。”
“喜欢,非常喜欢,”肃戎拍拍李默的肩,脸上恢复灿烂笑容,“不过像客人这样的聪明人,我就更喜欢了。”
“首领过奖。”
李陶顿时傻眼了。合着搞半天他一口一个客人说的是他哥,自己才是那个大礼?这样就没有危险了。他暗自松口气,抬起头看见肃戎携着李默有说有笑地往前走去,心里另一种警钟又大响,抓起游龙镗匆匆跟上,因为太急促,还跟天玠撞了个满怀。
“我就说首领会喜欢你们的。”天玠抚着被撞疼的伤口,吸了口凉气,“看他多满意李默。”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李陶就更慌了。
没过多久,就听前方一片人声鼎沸,靠近后发现有三个不大的毡房,外面围坐着几十个人,有正肩抵着肩比试的,有有说有笑地烤火吃肉的,还有躺地上睡觉的……察觉到这边来人,所有人神色一变,说笑声戛然而止,睡觉的陡然睁眼,不论在干什么都快速站起,排成数列,恭顺地等着肃戎和一干人等靠近。
肃戎一摆手,“不要这么严肃,吓坏新来的客人,大家该干嘛干嘛!”
此令一出,所有人又欢呼着横七竖八散开。
李默暗自咋舌,这个首领在这群人当中的威望不小。
来到三个毡房中最大的一顶里,是肃戎的住所。里面陈设简朴到可以说寒碜,当中是一块顶端平滑的巨大石头,充当桌子,角落里凌乱地摆放着一堆杂物,里面用破布隔开了空间,大概是他睡觉的地方,稍令李默吃惊的,就是那堆杂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