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而无差别地向这个难以挽回的失败产物敞开了毁灭的怀抱—— 一如对待所有巨大的、无可救药的错误。

……

王渊声见戎其朗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适时地出声拉回他思绪:“其实,戎先生,我在还没有见过叶野霆本人的时候就已经对他很感兴趣。”

戎其朗的视线回到他身上。

王渊声言笑自如接着说:“我通过与你的交谈而认识了他,每次你对我提起因为他而产生的困扰和体会,我对他的兴趣就更浓一分。”

“我一点一滴了解了他,但都是间接的,这太慢,也不够完整,”他的语气十分镇定淡然,“我想好好地、全面地拼出他的那副拼图,让他一字不漏地讲述他所有的故事,我要挖掘出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让他不着寸缕地暴露在我眼前。”

然后他勾起一个笑瞅着戎其朗,目光洞若观火:“别告诉我你不想——戎先生,你比我更想这么做。”

戎其朗只觉王渊声的笑意病态而刺眼,却几乎让他生出无所遁形的错觉。

“‘独特’于我而言是最难能可贵的美丽,而更美好的事,是一丝一缕地剖析它、品味它。我是个喜欢独赏美丽的人,不能容忍有第二个人享用,所以我宁可在最后打碎那份美丽——那个“蜕变”的过程也许不轻松,但你不了解,假若美丽与痛苦伴生,那又是另一种无双的极致……抱歉,我善做主张,但戎先生,也正是因为我的好奇,我才误打误撞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他是个棘手人物,我大费周折,还不得不用了一些极端手段辅助……但好在最终还是成功‘打破’他并且给他做了深度催眠。我清洗了他的记忆——我要他不再过分特别、要他脱落他的刺、要他泯然众人,那份特别只要完整地保存在我脑海中就足够。”

戎其朗大惊之下,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只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无力地问:“他的……唤醒词呢?”

王渊声低笑一声摊摊手:“唤醒词?我为什么要给他留那种东西,我就没打算反悔过。”

戎其朗只觉遍体生凉,连怒火也被冻结。

王渊声停顿一下,稍稍调整了坐姿,含着一两分不知善恶的笑意,望住戎其朗继续徐徐道来:“不仅如此,后来我又在他脑海里灌输、根植,教他记得自己爱惨了一个人。我没给过他名字,也没给过他任何一张脸,只不过捏造了一个虚假的模糊影子,呵……结果你们重逢之后他代入了你,我不仅给你们机会由头来过,还放你们在这样高的起点,是不是一份很棒的礼物?不过你可以猜猜看,他现在对你的感情,到底是昔日真实、顽强的残留,还是我王渊声一手为他炮制的假象?”

戎其朗发指眦裂,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亟待将王渊声从椅子上提起痛揍,王渊声就着被揪住领口的姿势摇头轻咳了一声,哈哈地笑了起来:“——你以为真相会是这样?”

他抓着戎其朗的手腕,不慌不忙地止住那愤怒的拳头,嘲讽地看着戎其朗坦白承认:“不……他仍爱你是因为我无法完全抹掉他关于你的记忆和情感……这就是顽强的残留。我没能完胜。所以,不必再猜疑了……他爱着你,无比真实,无比固执。”

戎其朗大睁着被千情百绪焦灼得微微发红的眼,将王渊声掼在地上,神情可怖地大吼:“闭嘴!省省你的阴谋诡计!”

王渊声并不发怒或惧怕,他吐出一口气,撑起身子半坐在地上,拿过椅子上的东西,朝戎其朗脚下将这个刚才一直藏在身后的小盒子在地上滚了过去。

它撞到戎其朗的鞋,停下了。

一个黑色皮质的小盒子,模样简约,品质上乘。

“给你的最后一份生日礼物,戎先生,”王渊声说,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在‘捕捉’到叶野霆之后在他身上发现的,打开看看,你就知道我是不是骗你。”

戎其朗动作僵硬地捡起了那个盒子,冰冷的心魂一点点沸腾,惶恐和希冀一齐喷薄而出——他无法相信,他不敢相信。他的手在无法自控地发抖。

然后戎其朗缓慢地、小心而珍重地打开了它,里面没有什么求婚戒指,却有一张降书,上面是叶野霆的字迹:

“i’u.”

……

夜深人静时,戎其朗回到了瑙林。

他已依照承诺,还了王渊声自由。

戎其朗将车子停在前庭里,但没有立刻下车——他在情天恨海中颠荡煎熬了太久,一夕释然,散尽了清怨与怅恨,连同所有对错也一并被带走;留下的满怀深情尽化作浓郁得散不开的惜爱,从心脉之中汩汩洇漫而出,浸泡着他四肢百骸——他恨不得立刻见到叶野霆对他倾诉,却又愧怍到无颜面对叶野霆、有口难开。

大门开了,有人走出来。

戎其朗的注意力被拉过去,并且立刻就拉开车门下了车——是叶野霆。

“好好的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冷不冷?”戎其朗又惊讶又心疼。

叶野霆却在离他一臂远的地方站住了没有再近,脸上无甚表情,只缓缓地说:“不要再躲我了。”

戎其朗的心像被重重凿了一下,哑口无言。

“不要再躲我了……我不是你的陌生人……”叶野霆重复道,深深看着他,那双眼瞳黯然,眼底渐渐地涌上痛苦和愤怒。

“你一直躲着我,究竟为了逃避什么?你不敢面对我的现在,还是害怕回忆你我的过去?”叶野霆低吼,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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