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激射,一人惨痛地狂号,司徒乱什么都顾不上,就扑向下一个唐刀犹如闪电,这两把利刃都比寻常的剑要长一尺,所以对方往往尚未碰到司徒乱,司徒乱就已经斩断了他们的脖子。
杀人的间隙,司徒乱暗骂李檀弓暴殄天物,这样的好刀却不会用,真是天底下难得的蠢货。
渔火婆婆说这两把刀属于一对师徒。师父的刀钢花如流水,所以起名叫作“桃花流水”;徒弟的刀钢花如花瓣,所以叫作“落花无情”。可这对师徒后来反目成仇,竟然用刀互斫而死,所以她觉得这两把刀凑在一起十分不吉利,喻示着自相残杀.她将两柄长刀束之高阁,没想到后来被刘cǎi_huā偷去,而且竟然也给了他徒弟一把。
话说回来,刘cǎi_huā因李檀弓而死,岂不也是自相残杀?这刀果然是不祥之物。
司徒乱突然反肘刺出一刀,人虽没有回头,他身后的一名大汉已经被刀锋穿腹而过,怪叫着跌入湖中。
他抹去满脸雨水,埋怨道:“不好不好!没完没了!”随即他又挺刀杀去。
他脚法奇异,刀术又和中原套路差别很大,所以谁也近不了身。只见他倏地闪到一人身后,那人的脑袋便随着剑光径直地飞向远处,“扑通”一声落进湖里,而无头的身体竟然还往前跑了数尺。
司徒乱杀红了眼,利落地刺穿了最后一名对手的喉咙,挑衅地说:“谁再来?”
东厂大船上寂寂无声。
渔火婆婆的小船上还剩五个人:船头的司徒乱、船尾的李檀弓、阿九以及两名仆妇。
其中一名仆妇背上中刀,鲜血和雨水汩汩地在脚下汇成了小河,应该是活不了了。还有一名仆妇身穿灰色布裙,年纪虽大,可武艺似乎不错,至少她没有受伤。
常缺依旧立在大船船头,也不知道在看谁。
雨势太大了,离开三尺都觉得人影模糊,李檀弓一手抱着阿九,一手扶着摇摇欲坠的受伤仆妇,满心绝望。突然他想:海红雁在哪里为什么双方打成这个样子,海红雁还不露面?
对面的常缺则望了一眼内舱,心想:外面乱作一团,他倒是泰然自若,莫非又是个替身?
他扭过头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渔火婆婆的小船,甲板上已经没有血迹,因为大雨倾盆,只需要片刻便能将痕迹冲刷得一干二净。
“还有谁能捉拿逆贼?”常缺问,“事成之后,干爹必有重赏。”
轰鸣的雨声中,三个人跃了出去。其中有一人高叫:“司徒乱,休猖狂!让我们中原三鹰来会会你!”
“啊?”司徒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没听清。
李檀弓心想都到这个份上了,丟命也不能丟面子,于是接口道:“我当是什么鹰,原来是中原三小鸟!来来来要打快打,不然你爷爷要着凉了!”他说着从司徒乱手中抢过一把刀,拦在船头。
司徒乱当然不能让他打头阵,又把他推了回去。
“中原第一鹰”宋虎方跃上小船,在大声说“司徒乱,你找死!”第二鹰马成随后,第三鹰花里荣就是剛才叫阵的那个,也拎着根木桩般粗的狼牙棒上来了。
这三个人都不是良善之辈。
数年前,三个人听信了一个江湖游医的话,说是吃活人的肾脏能够增加某方面的功能,从此中原地界惨案不断,死者都是被人活生生地挖去了肾脏。后来神捕沈天放将他们一一抓住,送进大牢。可自从沈天放冤死,他们便投入海红雁麾下,从此如鱼得水,天天有新鲜的肾脏下酒。
宋虎方对着司徒乱作揖说:“咱们君子之争,点到为止……”说话间他背上突然射出七支淬毒透骨箭!
其实在大雨中各自说话都听不清,司徒乱甚至没有注意到对方使阴招,幸亏李檀弓眼睛尖,蓦然出刀,凌空斩断了四支箭。
司徒乱慌忙劈落剩下的三支,回斫宋虎方,宋虎方胸有成竹地接下,却想不到司徒乱的力量惊人,几乎将他撞飞到船外。
他稳了稳,左手一摊,又是三支箭。
李檀弓怒骂:“同样的招数来两回,你傻啊?”
“你别管他,赶紧对付那边那个!”司徒乱一边指挥,一边在雨中腾挪飘移,溅出片片水雾。
李檀弓于是和第二鹰马成交上了手,他武功差,只能且战且退,勉强招架。
第三鹰花里荣此时挥舞着狼牙棒吼道:“你们倒是占得便宜,却把两个老太婆发配给我,真没劲!”
受伤的仆妇将阿九藏在身后,勉力站起,握紧钢刀道:“好!就让你见识老太婆的厉害!”
灰衣老妇也说了一句话,但是雨声太大谁也没有听清。花里荣不把她们当回事,举起狼牙棒横扫,希望将两人一击而毙,可扫至中途,他突然觉得右手肘上麻了一麻,紧接着小臂脱力,狼牙棒失了准心,将一旁的木格窗子打得粉碎。
“什么妖法!”花里荣喝道,他拔出狼牙棒,回身又挥来。
这次他的左手肘麻了麻,狼牙棒几乎脱手。
“你!”
这时突然一个大浪,小船被抛掷到高处,又轰然落下来,船上的人不约而同一阵摇晃,唯有这灰衣老妇纹丝不动。
花里荣站稳后怒极,像一只发了狂的熊般奔来,沉重的脚步几乎踏穿了甲板!而灰衣老妇只是微微地沉下腰去,然后弹起,在他的手腕上一托,狼牙棒便脱手飞去,旋转着落入了太湖,转眼就被汹涌的波涛吞噬。
狼牙棒本来就是极沉重的武器,使用之人必有扛鼎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