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一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他受伤了吗?”
卓云鹏望望副坛主,副坛主赶紧低头认罪:“是属下没有分说明白。”嘴里虽然认错。心里其实是委屈的,就刚才这二位那副凶神恶煞迫不及待的样子,走慢一步。没准都要让他们生生捏死,哪里还有半点闲工夫去说事情呢。
卓云鹏定了定神,这才道:“教主方才留下属下询问,属下不敢隐瞒,将明月楼之事尽告教主。教主立刻令属xìng_ài把明月楼一干人等全从地牢里放了出来,教主亲自向他们赔罪,左明月等人不识抬举。反屡屡指斥教主,言词多有不堪……”
他虽说得简单,但狄九自是可以猜得出,那些人在愤怒之下,会骂出多么难听的话。他也可以推测出,听了这番话,傅汉卿肯定是面不改色,而卓云鹏等人必定是心火肝火一起升。手痒脚痒想杀人,偏偏又碍着有傅汉卿在,想杀杀不了,想必心情是极之糟糕的。
想到有人和他一样,尝尽了在面对傅汉卿时有理说不清。有事做不了的无力感,他的心情居然也不像开始那么坏了,居然还有心情淡淡笑笑,漫不经心的说“教主虽然仁厚,怕只怕人家不会接受他的好意。”
“是啊……”卓云鹏立时把牙咬的咯咯响“那左明月的妻儿徒众。是把什么污言恶语都说尽了,全然不知好歹。不晓感恩……”他可不考虑人家一家人好端端被他抓来凌辱折磨调教之后,还要对他们忽然冒出来的教主感恩是否合情合理,自是把话说的义愤填膺,理直气壮。
“后来教主为了平息他们的愤怒,竟然,竟然……”卓云鹏竟然了好几次,就是没能说下去。
狄九不耐的低哼一声,一旁的副坛主微微一颤,赶紧道:“教主亲自给他们下跪磕头……”
这话音里,已是无限屈辱与愤恨了。
卓云鹏惨白了脸道:“若是属下们有错,教主可打可杀可责可罚,何必这样受那些猪狗之辈的屈辱,教主这样……”
修罗教上下等级森严,他就算有再大的不满也不能出言说教主的不是,然而,心底里的愤怒,不平,以及承受巨大屈辱的痛苦,还是无法掩饰的住。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是修罗教弟子,他一心为了神教,他做的一切都是一个正常的修罗教属下会做的。
不义,不该,逼人太甚,手段毒辣,正邪,是非,这一切对他来说全无意义,没有一个正常修罗教弟子会闲着没事,反省这种无聊无用的东西。
可惜的是,这位忠心耿耿的修罗教下属偏偏就碰上了一个完全不正常的教主,让他承受了如此意外的巨大打击。
“教主都已如此屈辱自己了,可是左明月他们还是不依不饶,说什么,他们受的伤,受的辱总不能让教主这么轻飘飘几句话就算了,教主竟……”
卓云鹏想来也是受打击太过,好几次一句话都不能正常说完。
副坛主赶紧说:“教主竟忽然间夺了卓坛主的佩刀,就在自己身上砍了两刀,还要再砍,属下和卓坛主尝试阻拦,但实在拦不住,只好由坛主留着拖延,属下来请天王……”
狄一轻轻叹口气,眼神里不知是叹息还是无奈。
狄九却是神色微微一凛,目中再也掩饰不住怒意,也再顾不得在别人面前给傅汉卿留面子,想也不想,就低骂了一声:“白痴。”
想是这一句骂的实在是大家的心声,也是代卓云鹏把想骂不敢骂的话骂出来了,卓云鹏的脸色竟也好了许多,这才能正常说下去:“教主拿着刀递给左明月,说,不管他们受了多少伤,都可向教主双倍索回来,不论他们受过什么样的凌辱和伤害,也可以同样施展到教主身上,只要能赔偿他们所受的伤害,请他们不要再生气,以后此事扯平,不要再冤冤相报就好……”
狄九冷笑一声,这果然是傅汉卿那个白痴会做的事,会说的话。真要讲道理,就凭左明月他们家人弟子所受之苦难,傅汉卿给他们磕头赔罪,本来就是轻的,让他们出气泄愤也是理所当然。
只可惜,这个世界其实从来不是光凭道理可以说的通的。
强与弱,永远比是与非更加重要。
而这一点,也许傅汉卿永远不会明白,所以他的诸般行为,在世人眼中,才会如此不可思议,不能理解。
就像是明月楼一干人没有人会去深思,如果没有傅汉卿,他们还是俎上之肉,任人处置,他们能得到自由能捡回一条命全要靠傅汉卿。他们只会在可怕的敌人采取软化哀求的姿态时把自己心中的积愤,尽情的发泄出来。没有人会去相信傅汉卿的真诚和心意,他们只会满怀疑惧的报之敌意,没有人会去体谅傅汉卿为了保护他们,可能顶住的压力,受到的非议,他们只会凭借着别人的宽容善待,迫不及待的步步进逼。
如果他们有实力,一定会选择出手把包括傅汉卿在内的人全部杀光,或是捉起来,慢慢折磨,而绝不会去考虑更多的仁恕。
那个白痴想以和平手段解决问题,安抚矛盾,放走被捉的人,却又不给分坛留隐患,想要以自己承担所有责任后果和惩罚的方式,解决未来可能的怨恨仇杀,简直是做梦,更何况……
狄九抬眼冷冷望着房门。什么叫你们受的凌辱可以双倍还到他身上?
狄九不用去思索也可以猜得出卓云鹏都用了什么法子去调教左明月的一双儿女。
妈的,这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