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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严寒被男人突然的怒吼惊呆,抬头看去,却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呼吸也急促起来,五脏六腑都被攥得生疼,他手掌本能地按住胸口。只见男人迅速弯腰捡起杯子,一边宝贝似仔细抚摸查看,一边责备女办事。
“陆主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女办事都快急哭了,男人怒色已退,轻叹着摆手示意,女办事尴尬地退了出去,男人此时仍没注意沙发旁已经站起的严寒,他只是端着杯子出神,突然身后响起低沉颤抖的声音似呼唤:“ 陆 正 丰!”
陆正丰听地真切,好似被光电一下子击中了心房,他皱着眉,疑惑着,慢慢地转过头。他的眉宇间的愁容徒然散开,眼神也变得明亮,闪动起了星光,他咬着嘴唇,隐忍着、压抑着、动了动嘴唇,第一声竟然没有喊出声,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下,从唇齿艰难地发出了一声“严 寒 !”
两个人对视了好久,严寒微微眯起眼,看着眼前叫陆正丰的男人,五年后的第一次相见,陆正丰比记忆中的样子黑了、也发福了,而陆正丰的眼神迷离,非花非雾,身子也有轻微的颤抖。严寒轻笑一声,打破了恐怖的安静,走上前伸出手:“陆正丰,好久不见。”陆正丰回过神尴尬地笑笑,也伸出了手,严寒看着眼前粗糙的生着茧子的手,突然停住了,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双手时,干净白皙,陆正丰笑着说:“你好,我是陆正丰。”陆正丰好像察觉到什么,手微微卷曲,不好意思地说:“呵,我手太脏了。”严寒猛地握住了陆正丰正要收回的手,两个人都感到了手掌相连的地方,多么的有力,以至于两个人都尴尬得不知所措。
“你先坐,我订个位置,我我太高兴了,我”陆正丰激动地翻找电话,嘴角一直挂着浅笑,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出去了。
“今天晚上我的工作全部取消了,有什么事给我推后”严寒听到走廊传来陆正丰的声音。
严寒长舒一口气,站起来,走到陆正丰的桌前,拿起杯子,严寒还记得这是他进启天第一天就带进来的,之后也成了陆正丰的杯子,上面留有无数次唇印的重合,自己离开启天的那天,没有带走,没想到这么多年,它一直陪在陆正丰的身边。严寒叹口气,轻轻放下杯子,桌上玻璃板下的一张照片,强有力地闯进严寒的视线,严寒突然感到视线模糊了,他急忙用力擦了两下眼角的液体,隔着玻璃板,凝望着相片。
“你送我的生日礼物。”陆正丰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哦,好像是。”严寒惊醒着收拾起情绪。
“你还记得我给这相片起的名字吗?”陆正丰试探地问道。
“忘了,这照片还有名字吗?”严寒感觉陆正丰来到身后,近在咫尺,严寒不敢回头。他闭上眼,往事飞快倒转,最后记忆深处响起那句用生命发出的誓言:“不得好死!”严寒猛地睁开眼,摇摇头,转身从陆正丰身边掠过,没有对上陆正丰炙热的双眸。
☆、.65
(六十五)
“我该称呼你一声陆主任,恭喜你,年纪轻轻当上主任,终于成为你想要的样子。”严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严寒,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做人很失败。”陆正丰看了一眼严寒的眼神,勉强挤出一个笑,低下头,摆弄手里的酒杯。
“没,你很成功,很佩服。”严寒没有丝毫玩笑的样子,却句句都戳中陆正丰的痛处。
“当年的事让你很受伤,我也非常难过,我……”陆正丰还未说完,严寒的手已经举起,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你是想再羞辱我一次?”严寒冷笑的嘴角肌肉在隐隐颤动。
“我没那个意思,起码让我对你说一声抱歉。”陆正丰神情哀伤,几近祈求。
“你已经说了,吃饭吧。”严寒避开陆正丰的眼睛,在心里不停骂自己没出息,烦躁地灌着啤酒。
“少喝点,你过敏。”陆正丰仍是一副关心自己的样子,这种暧昧的态度让严寒更加厌恶。
“如果你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痛,你会发现,过敏都不算事!”严寒没好气地,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长久的静默,陆正丰呆呆看着严寒,严寒不看他一眼,只是不停地往嘴里夹菜,其实他自己都没在意嘴里的食物是什么味道。
“今后有什么打算?”陆正丰静静盯着严寒,严寒抬头就能看见他柔情的双眸。
“做完这单,我要去非洲,那边有项目。”严寒恢复了冷静,也恢复了距离感。
“非洲?去多久?”陆正丰眼神变得慌乱,提高了声调。
“谁知道呢,或者三年或者五年。”严寒满不在意的样子。
“你躲我可够远的。”陆正丰神情暗淡下来。小声念道。
“你呢?这几年过得怎样?”严寒只是礼貌性地问陆正丰,心里刻意回避一些凌乱的回忆。
“我?我就这样了,呵。不好不坏,对了,我跟前妻复婚了。”陆正丰注意到严寒听后,手里转动的杯子突然停住了。
“怎么?你们离婚了吗?”严寒震惊。
“呵呵,好久了,因为别的事。”陆正丰盯着严寒的表情,严寒慌乱低下头,想喝酒,酒杯却已空。
“很好,恭喜你。”严寒再抬头时,陆正丰等来的是严寒事不关己的微笑。
其实严寒的心有瞬间刺痛,他不想去猜测陆正丰离婚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