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将抹布往肩上一甩,探头看向旁边的铁桶,说:“不多了。”

“麻烦来一碗。”

“甜的咸的?”

“甜的。”

甜豆花里不仅放糖,还放了黑豆和葡萄干,颜色不是平常市面上见到的n_ai白,是带着杂质的r-u黄,大概是因为剩下来的原因,一块一块的豆花间还能看到黄豆的渣子。

陆羡浩从尝到的第一口就忍不住想:“粉丝诚不欺我。”

豆花的口感厚重,q弹爽滑,吃进去后唇齿间都是大豆的清香,原汁原味,不添加任何化学物质,是真正来自大地的气息。白糖溶解在清新的豆花间一点都不腻,再配上葡萄干的酸甜,一切都甜美温柔得恰到好处。

作为美食家,陆羡浩吃过不少豆花,各种花样都有,有的甚至中西结合,在豆花里放酸n_ai,放鱼子酱,达到米其林的星级,但再j-i,ng美,本质上原料就存在问题,没有面前这一碗简简单单的打动人。

老人家是个耐性人,已经收拾好卖早点的铺子,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斜靠在店门口安静地看着陆羡浩。这个客人一看就知道是大城市来的游客,老板不好意思赶人,就默默等他吃完。

陆羡浩从桌上质地粗糙的卷纸上扯下一段擦嘴,接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放在桌上。老人家上前收拾碗,一手拿抹布擦桌子,苍老的声音说:“小伙子,一碗两块五,大爷换不开,要是没零钱,墙上是支付宝,扫吧。”

说着还指指店铺外水泥墙,上面有蓝白色的用户名是“浅笑、忧伤”的二维码,头像是大爷本人。

陆羡浩摆手,说明来意:“老板,我觉得这豆花很有特色,希望跟您取取经,如果答应,报酬好说,还能帮早餐铺做宣传,能不能考虑一下?”

老板不懂宣传,但他大概人想跟他学做豆花,还想给他钱。不过人老了,对这些不在意,只想每天做早餐,听听评弹说书,消磨度日。

“小伙子,这豆花不是我们家的,我那婆娘走了后家里就没磨过豆子,这些年都是从瑶水村老陈那进来的,老陈家世代做豆花,磨豆汁很有一套,在整个镇都是数一数二的好,你要学,找他去。”

陆羡浩有了方向,问:“能透露具体地址吗?”

老板很洒脱:“有什么不可以。”

在镇上呆了一辈子,每家每户都知道,邻近村里的祖祖辈辈也都认识,丝毫没有保护他人隐私的意识。

老板:“不过你找他最好趁早,今天早晨老陈来送豆花时说了,送完这一星期就不干了,听说要走了。”

陆羡浩:“去哪?”

“谁知道,人近四十还没成个家,走到哪都不是问题,没牵挂。”

陆羡浩拿到地址后跟他道谢,让老板站在店铺前,用单反为他拍了一张照。照片里,上午□□点的阳光下,江南的胡同间浸染了一层森绿。中间的店铺上方,破旧油腻的木板上写着细而颤抖的红漆字,“建军早点铺”。黑洞洞的门前,一位老人双手捏着抹布,双肩不自然地微微耸起,笑得十分拘谨,眼周围的皱纹如树木的年轮,一条一条全是岁月的痕迹。

陆羡浩给他看了单反里的照片,老人家反而不好意思。加了联系方式后说日后发给他,要走时却被老板从后面叫住。

“小伙子!钱收好。”

桌上还放着那张孤伶伶的一百。老板敲敲旁边的二维码,说:“还是转账吧。”

无奈,他又折回身扫码付款。

陆羡浩在镇上招了出租车,告知老板给的地址,当即就去找名叫“陈实义”的人。

到了瑶水村,司机在坑坑洼洼的田地间总算颠簸到了目的地。车子在一处院子前停下,院子门此时大开。

陆羡浩付钱下车,敲了敲打开的一扇木门,在门口等了会,看里面没人出来,小声说了句“打扰了”,径直走了进去。

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实际比外面看起来占地宽广,有一半的地方用于放磨盘,数了数,竟有五个,比寻常人家多,但想到他或许专门以制作豆花营生,就能够理解。院子里另一半的空间搭起了架子,架子上挂着一匹匹白布,白布中间兜着的,就是热腾腾的芬芳豆汁。

还在打量这里的环境时,一道不悦的男声响起:“你找谁?”

第9章 j-i爪

陆羡浩抬头,看到站在台阶上的房屋主人。

男人浓眉大眼,长得十分有男子气概,听早餐铺老板说年近四十,但无论是长相还是身形都不像。他身材高大,站在门前,竟让两米多高的大门显得逼仄起来。男人在转凉的秋天里套一件白色背心,展现出孔武有力的身材,穿深蓝色运动裤,一边的裤脚挽起,面料上ji-an了不少斑驳的泥印,像刚忙完农活回来的庄稼汉。他皱眉盯着出现在院中的不速之客看,又问了一遍:“你来干嘛的?”

陆羡浩未经允许就进入别人的领地,自知唐突,他从胸前口袋摸出名片,双手递上:“不好意思打扰了,陈师傅,我叫陆羡浩,是……”

手中的名片被取走,男人已走下台阶,低头翻看名片,打断他的话:“是那个美食家吧?我知道,买过一本你的《美食路线图》。”

态度虽然仍就抵触,但语气已经缓和不少。

陆羡浩微微一怔,《美食路线图》是他在大江南北胡吃海喝了两年后写来玩的,先是当随笔连载在博客上,后来被出版商找上,披着游记的外衣,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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