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紫竹沉思片刻,讲双手收入袖内暖着,“回娘娘,其实也没多久,这段时日奴婢也未听说皇上宠幸其他娘娘,想来该是因为政务繁忙。”
宁嫔轻叹口气,腮上滚下一颗晶莹泪珠,“倒也不是本宫不能体谅,只是本宫怀这龙胎已有个把月,皇上就只来看过一次,话也未说上几句就走了,中间隔了这么长的时日,就算是政务再繁忙,若真想来,总也是能抽身过来的…”
紫竹赶忙看看四周,“娘娘,可不敢…”
一只纤纤玉手拭掉泪珠,宁嫔轻吁口气,“皇上来后宫的时日是越发的少,却依旧有一群人翘首以盼,真真可笑。”
紫竹低头答非所问,轻声道了句,“娘娘,外头风冷,奴婢扶您进屋罢。”
宁嫔缓缓转朝殿内而去,不经意道一句,
“婳羽宫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紫竹小心翼翼的扶着宁嫔,“秀公公最近忙的很,昨个儿奴婢在去浣衣局的路上碰见他,才说了几句话,秀公公只道近几日皇上差喜公公交那傻子规矩呐,昨个刚去了一趟御书房,同那傻子说了一晚上的话,二更的时候就又给送了回去,”
紫竹顿了顿,面儿上露出些费解,“秀公公还说明个儿晚上得接着去…也不知是不是奴婢听错了..”
宁嫔脸色一沉,“大晚上的,过去干什么,你没问过么?”
紫竹道:“问了,秀公公只说是皇上叫那傻子去说说话。”
宁嫔峨眉微蹙,“跟个傻子又什么好说话的,除了看笑话,难不成是要谈什么军机政务。”
紫竹道:“谁知道呢,皇上的心思,本就难摸透。”
镶金的玉镯子在手间晃荡,宁嫔轻声道:“你回头让秀秀盯着点便是,有什么动静就过来说一声。”
紫竹道:“娘娘放心,这秀公公对娘娘,可是忠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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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淮激动的一晚上没睡。
烙饼一般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同何晏说说话,可那何晏又成了死人,躺在淮淮身边,阖眼养神,连呼吸声都欠奉。
直到天色微亮,淮淮已是困倦难挡,这才沉沉睡去。
可这还未睡多久,便给进来的春宝晃醒。
“淮淮,起来。”
淮淮朝何晏那边钻了钻,将被子拉过头顶,“待会再说。”
春宝吸吸鼻子,“淮淮,大事不好,先起来再睡。”
淮淮将脸埋在何晏衣裳里,“起来还如何再睡。”
春宝红肿着眼,将淮淮的被子掀起。
“你这懒驴!再不起,怕是你我都要给人抓走了!”
淮淮眼皮沉重,以肘击何晏两下,“你起来看看去。”
春宝道:“我都看完过来的,你快快起来。”
淮淮给春宝闹的受不住,只得强打精神坐直了身子,揉一揉眼,面色倦怠,
“何事?”
春宝眼下青紫,也是一夜未睡,“这婳羽宫不太对。”
淮淮打个呵欠,“那里不对?”
春宝看一眼四周,声音压的极低,“我发现,游公公不见了,小田子,春花都没影儿了。”
淮淮道:“小田子和春花都是哪个?”
春宝嘘了一声,“小田子和春花都是婳羽宫的太监和宫女啊,你不记得?”
淮淮摇摇头,“我就知道你。”
春宝继续道:“婳羽宫竟不知不觉的少了这么些人,且全换成了新人,想着这其中,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
淮淮明白过来,心头泛起一股酸涩,“其实…春宝…”
春宝紧蹙了一双淡眉,“怨不得我这两日晚上睡觉总觉不对,后才想清楚了,原来竟是身边换了人,以前挨着我睡觉的太监只喜磨牙,却不脚臭,可这回不同,每天晚上都有一股酸腐之气,浓郁不散,害我先前还想着是自个儿被头太臭,就将被头被尾调换一下,那臭气却依旧不减,想来该是旁人的事。”
语毕,春宝又紧紧鼻子,“那人熏我整整一晚,便是现在,还隐隐的有股子那个酸味儿。”
淮淮盯着春宝脖子上那两片布筒,“春宝,你脖子上怎的还挂着长袜,你年纪也不小了,怎的衣服都穿不利索?”
春宝闻言,赶忙低头一瞅,可不正是,便赶忙将脖颈上的布袜取下来,往脚上套,“我还正想同你说有人偷了我的布袜呢,害我生一晚上的闷气,原来竟是这样。”
穿完之后,又吸吸鼻子,“这人心情好了,连臭味也没有了。”
淮淮接着躺了下去,“无事我先睡了,下午还得出去。”
春宝神色凄然:“游公公他们都平白的消失了,你竟这般不上心?怕是这接下来就该轮着咱俩了罢。”
淮淮翻了个身,睡意全无。
只想着事情已经过去,也没必要再惹的春宝伤心,倒不如搪塞过去,就此不提,
“不会,你我定会没事。”
春宝眼底莹亮起来,“当真?”
淮淮点点头,脸上不自觉挂出笑意来,“皇上昨个儿还叫我今天过去呐,那该不会再将我撵出去罢。”
春宝一愣,“皇上叫你作甚?”
淮淮腾的起了身,指着身侧何晏,神采奕奕,“说来话长,但可多亏了这位兄弟啊,若不是他,皇上也不会叫我再过去说话。”
春宝眼望着淮淮手指的虚空,揉揉眼,接着眸光一暗,
“淮淮,我这眼疾是越发的重了…东西都看不清,这可如何是好。”
淮淮道:“无妨,回头我给你叫太医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