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将信将疑,只“哦”了一声,才往外离去。
待到确认那小姑娘真走远了,乐宁才松了一口气,重又将房门给闸上,往自己早烧好水的浴桶处而去。
她慢慢地解开自己的衣裳,陆宛祯从她的怀里跳到附近,一副对她的身子半点兴趣都没有的模样,却不经意间悄悄绕到她的身后,竖瞳紧紧盯着她的肩膀位置。
衣带半松,香肩半露,乐宁只隐约察觉到身后有目光注视自己,可等她回头,又只能看到猫儿一本正经用爪子洗脸的动作。
乐宁卸下防备,好笑着将衣裳拉下,边往浴桶里跨,边对猫儿道:
“芝麻,不许偷看哦~”
说话的时候,她已懒得伪装,嗓子不再下压,以至那略为沙哑的嗓音只覆盖了前半句,到了后头,那语调就有些细软可爱了。
陆宛祯一面转过头在心中嘀咕,谁要看你?
一面又不禁有些为她担忧,乐宁从未学过这特殊的用嗓法子,若是日后不注意,暴露了身份可如何是好?
室内响起水花儿被捞起又撞击水面的溅落声,淅淅沥沥,陆宛祯左看右看没瞧见,于是大着胆子跳上了浴桶边缘,前脚搭着她的肩膀,后腿蹬着浴桶,保持平衡。
乐宁忽然被温热肉垫给踩住,惊了一下,转头点了点芝麻凉凉的鼻子:“小色—猫。”
陆宛祯却已呆在当场。
她低头盯着乐宁肩窝处的那颗黑色的、圆圆的小痣,又抬头去看了看乐宁眉角处那道似是被什么利刃刮过的轻痕。
心中不由想到:
真的是你……
乐宁还想彻底将自己洗干净,抬手对陆宛祯弹了弹指尖的水,果然见猫儿眯起眼睛缩了缩脑袋。
“快下去,莫要在这儿捣乱。”乐宁如此道。
陆宛祯被她的水花弹得有些恼,终于能睁眼之后,她看着乐宁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再低头瞧了瞧肉垫下踩着的那颗小痣——
忽然间,猫儿探过脑袋,伸出带着倒刺的舌头舔了舔主人精致的锁骨。
倒刺略有些粗粝,刮过锁骨的感觉让乐宁有些头皮发麻,皮肤面儿上闪过几分轻微的痛,身子却奇怪地抖了抖。
她佯装怒道:“小坏蛋!”
陆宛祯已从浴桶上跳下,假意扑向墙角的小虫子,回头用那种‘无理取闹’的视线看了看她:
我只是一只无辜的小猫咪,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半个时辰后。
梳洗完毕的乐宁拿着布巾在擦头,路过自己的院儿门口才想起,前些日子离开之后,她曾经在门口用陶罐儿做了些黄桃罐头。
如今不知能不能吃了。
乐宁如此想着,小心地用工具掀开罐头的泥封,又将底下的布给揭开,里头漫出的香甜味道昭示着罐头的制作成功。
她用长长的竹著从里头捞出一块果肉,被甜水浸泡彻底的黄桃已是熟透,颜色澄黄澄黄,近深橙色,也像是熟透的黄杏儿。
乐宁轻轻咬了一口,熟透的桃肉在口中化开,筷子上被咬下的缺口处能清晰见着桃肉鲜嫩的道道纹理——
糖水味儿和桃肉的甜味儿一并在口中融化,乐宁吃了几口,琢磨着将这道甜品在食肆中推出,定能引得那些贵人家的孩子们欲罢不能。
半夏朝着院儿里走来,正瞧见她的动作,眼睛一亮问道:
“你在吃甚么?”
乐宁将筷子往她那儿一递,一面低头看罐子里剩下的桃儿,一面头也不回地问道:“你也尝尝?”
半夏自然无有不允的,快步走过来,倏然间,一道闪电般的光芒从她的脚下蹿过,半夏收势不及,院落里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乐宁登时转头去看——
芝麻先是侧卧在地砖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随后察觉到她的目光,俨然一副坚强起身的样子,只有条后腿刚碰到地上,又半吊起,好似已经没了接触地面的力气。
乐宁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抱起猫儿查看。
半夏懵然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而且她记得自己没踩到啊,这家伙不是撞在她脚踝上吗?
茫然如半夏,万万不知道这个世间有一种行为,叫做“碰瓷”。
躺在乐宁怀里被查看的陆宛祯,一面枕着乐宁的手臂,做出痛苦至极、但我能坚强忍住的模样,一面悄mī_mī地打量旁边的半夏。
待到发觉对方手足无措的样子,她便眯了眯眼睛,在心中道:
跟我斗,哼。
陆宛祯想了想觉得很不高兴,她用芝麻身子的时候,只能这样以弱示人,想了想,她决定开着自己的大号过来碾压!
乐宁只见怀中猫儿眼睛慢慢闭气,吓得魂儿都差点飞了:
“芝麻!”
……
半盏茶功夫后。
原装芝麻悠悠转醒,茫然地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圈人,然后她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主人的手掌,从她的怀中跳下去,撅着自己的屁股抻了个长长的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