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宋青挥手。
鲁迅说毁灭就是将美好的事物破坏给人看。
这句话用在颜欢身上毫不夸张。
明明是这样美好干净的少年,私下里却是个被父亲暴虐的可怜人,隔着一座花园看出去,颜欢脸上亮如星子的笑让宋青的眼睛晃了一下,比起那些动不动就想死的人,这样的颜欢显然更加令人心疼和尊敬,人之所以为人,大概就是因为,他们在顺境中能够做到不随波遂流,在逆境中也不会轻易的被巨浪吞噬吧。
等宋青上了车,颜欢立马扑过来想亲他一口,被宋青一手挡开了。
颜欢皱着眉,瞪了宋青一眼,“干嘛?小爷亲你还嫌弃?”
宋青笑:“只是不想口水糊一脸。”
颜欢可不吃这一套,不客气的回道:“呸!”
前面开车的陈渊抽了个空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笑道:“丫的昨晚说了一夜的梦话。”
“颜欢吗?”宋青问。
“是啊,”陈渊说,车子拐了个弯,出了小区的大门,“一直在叫单西的名字,听得我鸡皮疙瘩一晚上没停过,欸颜欢,你是不是做那啥梦了?”
颜欢瞪着眼,脸却红了,嘴巴不肯讨饶的叫嚣:“靠!怎么说小爷也满十八岁好久了,做个春、梦怎么了!你们没做过春、梦的才不正常!”
宋青觉得自己已经憋不住笑了,虽然对于颜欢喜欢男人这件事多少有些惊讶,但从之前颜欢提起单西时的表情也已经能猜到几分了,宋青觉得年纪大了的好处就是不会再像少年人那样一惊一乍的,出了一点点小事都觉得是世界末日,所以此刻他笑得十分坦然,还能打趣颜欢:“梦里你和单西在干什么?”
陈渊坏笑:“还能干什么,肯定是干该干的事呗。”
颜欢这下连耳根也红了,恶狠狠的说:“你俩可真够色的!”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哈哈大笑起来,等笑够了,颜欢才说:“我梦见小时候我跟单西在他家的后院里玩儿,他们家的后院种了很多蔷薇花,听说都是单西的妈妈生前种的,花朵开满了枝头,朝露过后花瓣红晕红晕的,特别好看,单西说要摘一朵送给我,我说好啊,然后单西就伸手去摘,结果花没摘到,手指却被刺破了,血流个不停,我吓坏了,只是哭,”说到这里,他以一种完全放松的姿势倒在汽车椅背上,嘴角边上含着一抹微笑,“单西一边用另一只手来捂我的嘴巴,一边看着自己的伤口说:哭什么呀,流点血又不会死人。可是当时我就觉得他快死了,所以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哈哈。”
这明明是个普通的日常,宋青却听出了些悲凉的意味。
说不上为什么,大概因为颜欢脸上的笑容太灿烂反而有些刻意的嫌疑,又大概是因为车子里突然沉默的空气让人心生压抑。
沉默间,陈渊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正开着车,不方便接电话,所以只得腾出一只手把手机摸出来,然后举过肩头,宋青会意接过手机,正准备接听,看见屏幕上大刺刺的“四叔”二字,手指突然就有些按不下去了。
颜欢见他盯着手机发呆也不接,歪过来凑近了看,这一看不得了,立刻乍呼道:“是席四叔欸!”一边拿手捅宋青的胳膊,“快接啊!愣着干嘛呢!”
宋青被催得头疼,只能划下接听,硬硬的喂了一声。
那头的男人显然愣了一下,声线略显温和的叫他的名字,“宋青?”
“是,陈渊现在正在开车,不太方便接电话,要不我让他等会儿回电话给你。”
“不用,”席城说,“我找他没什么事,你帮我转告他,让他晚上七点到御鼎饭店来。”
“好。”
席城顿了顿,又道:“你跟他一起过来。”
宋青下意识地就要拒绝,结果被席城一句话堵了回来,席城说:“到时候我有事跟你说。”
宋青沉默了两三秒才开口:“我跟你好像没什么事情要说吧,席先生。”如果眼前有镜子,宋青一定能看见自己额头上暴起来的几条青筋,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从他跟席城认识以来,两人交手自己就一直处在下风,若换了别人倒也算了,但对方偏偏是席城,宋青觉得自己的态度若再不强硬点,估计以后都得被这人吃得死死的,这可太不妙了。
席城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说,闲闲的拆招:“看来你想四年大学每天都回家住。”
住你妹!
宋青很想爆粗口,但是到底没有说出来,其实四年大学住在学校或者家里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不想住在宋家一是不想两头跑,二是不想与宋家的人太过朝夕相处,不是自己的东西无论拥有多久始终都还打着别人的标签,在这件事上,宋青一直很清醒,他感激宋妈对他的好,所以才能更加清晰的认识到,若有一天真相浮出了水面,宋妈不会太伤心难过,自己也能面对得更加从容一些。
宋青一直是个孝顺的人,虽然他无父母可孝,但是对于长辈始终存着一种尊敬的心理。
所以无论宋憬川说过些什么过分的话,他都不会去计较,因为这种训斥是他上辈子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有人在耳侧斥责训诫,起码证明自己对有些人来说是重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快乐!
☆、经年如斯
刘洋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他说:宋青是个外热心冷的人,若想要靠近他,必须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才行。
表面上总是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