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铎怔住,胸口有些微起伏,生硬地回道:“不曾,王爷他也是被奸人所欺骗。”
“被奸人所欺骗?”萧珞嘲讽地笑了笑,“你跟随他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他的性子?他赵暮云是宁可错杀也绝不能放过,一旦产生怀疑,就是他自己要将翟丰置于死地,而不是被别人蒙蔽了双眼,不然也不至于查都不查一下。”
郑铎身子微微晃了晃,脸色灰白。
“良禽择木而栖,道理我就不多讲了,就算赵暮云一辈子信任你们兄弟二人,以他那多疑的性子,也坐不成江山,你跟着他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郑铎闭了闭眼,淡淡道:“宁可尽忠而死,绝不苟且偷生。”
“这正是你让萧某敬佩之处,也是靖西王父子最看重你的地方,可惜赵暮云不值得你如此尽忠,你要三思。”萧珞站起来,走到门口又顿住,头也不回道,“既然你不愿易主,我们会放你离开。”
“什么?”郑铎震惊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
萧珞忽然回头,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对了,忽然有些好奇,不知道你回去之后,赵暮云还会不会相信你对他的一片赤胆忠心。我记得,你的兄长也十分受他重用……”
郑铎全身一僵,忽然就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脚底缓缓蔓延至全身,直到萧珞离开,大门重新落锁,都没有回过神来。
……
萧珞回去时,贺翎正在对常有为吩咐一些琐事,听到动静抬眼看到他进来,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可以了。”萧珞走过去在旁边的躺椅上坐下。
常有为惊得从凳子上弹起来,万分敬仰地对他抱拳:“殿下果真非同凡人!那姓郑的简直就是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竟然就这么让你给说服了?!”
萧珞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平静道:“常将军,你误会了。我是说,可以将他放了。”
“什……什么?!”常有为顿时变了脸色,看看他又看看贺翎,见贺翎的脸上一点惊讶都没有,不由皱起了脸,“真将他放了?”
贺翎点点头:“没错。”话是对他说的,眼珠子却黏在萧珞的脸上,心里嘿嘿乐着。
常有为顿时炸了脾气,一掌拍在案头,粗着嗓子吼道:“不行!不能将他放了!这种人放回去岂不是要纵虎归山?后面再让他带兵来打我们,你们不嫌累,我累!”
贺翎听得好笑,拿起一本册子扔在他脑袋上:“不放回去做什么?你养着?人家不愿弃暗投明,你倒是想个好法子啊?”
“还能有什么法子?”常有为脖子一梗,“要我说,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杀了!这可不是讲仁慈道义的时候!哎?我说,这是不是殿下想出来的主意?殿下你不能这么……”
“我怎么?”萧珞笑吟吟地看着他。
常有为被他一看,也不知怎么了,明明是张笑脸,愣是被看得汗毛直立,立马就气势弱了,咕咕哝哝道:“圣贤书读多了吧这是?”
“噗……”贺翎差点儿把口水笑喷出来,“长珩,你快说说你有没有不圣贤的时候,做了哪些天理难容的坏事,都讲给他听听。”
萧珞哈哈一笑:“常将军说得对,我这辈子没杀过人,圣贤书读到心坎里去了。”
常有为听了半天忽然回过味来:“哎?你们是不是在逗我?”
“哈哈哈哈……”贺翎没忍住,一脚踩在桌子腿上,笑得差点把身下的椅子给摔了。
萧珞忍着笑,站起来走到他们旁边坐下,对常有为道:“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郑铎出了这道大门,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就是被赵暮云逼死,要么就是来投靠我们。”
常有为听得愣住,皱着眉头想了想,心里渐渐有些亮堂起来。
“嗯。”贺翎站起身,一抬手把常有为按到凳子上坐下,“那就要看他的榆木脑袋能不能开窍了。”
常有为挠挠头,嘿嘿一乐,说出一句让人忍俊不禁的话:“我觉得我开窍了……”
“……哈哈哈哈!”贺翎又抄起一本册子砸到他脑袋上。
……
第二日,贺翎一声令下,果真将郑铎放了出去。
郑铎被抓后毫发无损,完完整整地去了洛阳,找赵暮云请罪。对于他的忽然出现,除了他亲兄弟郑莽大为惊喜之外,其余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疑惑,至于赵暮云心中所思所想,那就不是他本人可以妄自揣摩的了。
仅仅用了半个月时间,常有为就带着贺家的兵马踏遍整个东北,因为隔着长河下游这道天堑,赵暮云短期内没办法去阻止,只能将咬碎的牙齿合着血往肚子里咽,阴沉的脸色让周围的人敛息噤声,生怕行差踏错惹得他大发雷霆。
贺翎将带来的兵一分为二,一部分先行回去,另一部分则驻守在东北的各个城池,之后又将原属于赵暮云的降兵好好整治了一番,命一名值得信任的副将留下来,对他们进行训练,最后把最大的重担交给了常有为。
常有为平时嘻嘻哈哈的看起来没个正行,关键时刻却十分严肃,对于这份差事毫不推脱,郑重点了点头:“将军放心!有我在,这里不会出乱子!”
贺翎也不与他客气,点点头在他肩上拍了拍:“明日一早,我与长珩就回去了,有什么事及时与我联络。”
“是!”常有为心里默默算了算,又道,“只带一百人会不会太少了?我再去给你们挑选二百精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