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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山里钻了一整天。
至于午饭?乔氏答应了,给二叔公送饭菜。所以,他们两人在山里待得十分安心,中午随便吃了点早上带的干粮,喝点山泉水……累了,就停下休息。丝丝也没让季东阳闲着。让他教她认山里的物种,从植物到动物,从大树到小草,从飞鸟到虫蚁……
等回家的时候,她的背篓又装得满满的。半道的时候,他们看到一片竹子。
“东阳哥,我要竹子,粗一点的。”
季东阳望着天:“丝丝,咱们先回去,竹子我回头来帮你砍,成不?再晚,天就黑了,路该不好走了。”
丝丝也有些犹豫,再晚,娘亲该担心了。
“成,那就明天吧,明天咱们一起来。”
“唉,好。”能一起,季东阳总是喜欢的。他喜欢丝丝跟他一起,叽叽喳喳的跟他说个不停的话。“丝丝,你要竹子做什么?”这东西,不能吃,烧火也不方便。
“我想把它们,在节的地方,锯开。打磨光滑了,就可以当碗用了。”她跟娘亲吃饭,都是轮流吃,“小点的当碗,大点的可以盛菜,再大点的盛汤……”
家里只有一个碗,一个盘子,可实在是不方便。
季东阳听得难受:“我们家有多的碗盘,回头给你送几个。都是没用过的……”
“竹子的就挺好,我以前就想着,要弄一套竹子的器具。可惜以前没机会,现在有东阳哥你在,又有这么一大片竹子,我可一定要试试。”她还想用竹子做凉席,编花篮,编竹椅,竹床……
不过,这些暂时就先想想,解决了温饱问题再说。“有件事,还要请教东阳哥。”
“有什么事,你只管说。”
“我估计,罗家那边,大约是不会再多管我们母女了。我琢磨着,我得想办法赚钱。可我对外面完全不懂,东阳哥给我说说,一般人,尤其是像我这样的,都是怎么赚钱的。”
“丝丝,我可以……”他有力气,能打猎,可以养活她们母女。
可不等他继续说下去,丝丝就打断了他的话:“不一样。”
她愿意接受人的靠近,他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哥哥,甚至将来如果……也不是不可能。但她却知道,她是无法接受一个依靠的。因为,她不信任。这是她上一辈子留下来的经验,也可以说是伤痛。它们在她的心里,留下的伤太痛,痛到无法复原。这不是几天,几个月,或是几年就可以修复的。
“我不行吗?”季东阳觉得,丝丝拒绝了他,就像拒绝了他曾有过的那个不能诉之于口的念想。
“什么?不,当然不。你想到哪里去了?”丝丝惊讶,不得不解释给他听:“你看,我跟我娘两个人,被送到这里,都是以那样不名誉的借口。可实际上,我们自己知道,我们都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但人言可畏,我换男装跟你满山的跑,已经够让人说嘴了。可这毕竟是我自己在努力求生存,受了你的照拂,却也有我自己的努力。可如果我们只肆意的都靠你,而不是自己去努力,别人再说我们什么的时候,我们就直不起腰来反驳了。我不能那么做,我绝不允许自己那么做。”
“我不知道。”季东阳怯怯的,还有些担心。担心丝丝生气,不理他。
丝丝笑:“其实,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一定就赖上你,让你养着我都敢……说实话,我是不在意什么名声的。”她的脸又慎重起来:“可是,我不能让我娘受污。”
“不,你也不行。我以后,以后会注意的。”决不让她的名誉再受损。说到这里,他又松了口气:“你,不是因为我长得吓人?”
“哈!?”丝丝被他气乐了:“首先,你不是长得吓人,我相信,如果去掉你脸上的伤疤,你长得一定非常英俊。吓人的,只是伤疤。那些伤疤哪来的?是你为了救你妹妹,与恶狼搏斗的勋章。每次看到,都觉得,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哥哥。”
季东阳张大了嘴巴,他从未想过这样的事实。
“再者,我说过,我不怕你的。我想,我说这话应该就在前几天吧,你忘记了吗?”
“没有。”可他永远无法相信。
丝丝也不强求,这么多年,别人异样的眼神,不公平的对待,以及那些伤人的话语。让他的自卑根深蒂固……就像她不信任别人一样,都不是短时间可以改变的。
“那就是了。你可以放心,如果只是这张脸,我一开始不怕,就永远都不会害怕。除非,你要伤害我。”
“不会,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他立刻保证,急切而坚定,好似誓言。
丝丝笑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季东阳开始给她讲,他是如何赚钱的。
“我打猎,送给镇上的屠户,让他代卖。”
“那样,你能得到的钱就少了很多吧?”
“可如果我自己去卖,不会有人愿意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