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庄泸神色一变,大声道:“本官有一事想问,就算我大景布局完美,一切顺利,又有几成胜算?”
“你……”
庄泸此言说中要害,无一人敢回答。
因为人人都知道,就算是最好的情况,景国也不足一成胜算。
众官之所以能够讨论,是因为不考虑取胜。
奉天殿内寒冷如冬。
沉默片刻,庄泸继续道:“诸国救援,必不能尽心尽力,九国至多各出一支大军,可战之力不过五十万,加上辅兵与民夫,也不过百万之众。哪怕加上我景国新征之兵,也不过有一百五十万战兵可用,哪怕算上辅兵与民夫,也只有三百万。而蛮族,倾其全族南下,至少有五千万可战之兵!如此悬殊,诸公为何不提?”
大殿鸦雀无声。
于兴舒用干涩的声音道:“彼攻我守,借助守城利器,或可拖住草蛮,待其补给不足,便可逼退。”
“荒谬!纵然守城军械相当于千万之众,又当如何对抗蛮族五千万?”
于兴舒沉默不语,他不想在朝堂之上强词夺理,他是兵家,不是杂家。
“妖圣令一下,妖蛮必然破一城屠一城!我景国是可步步后退,但那是踩着景国子民的尸体后退!”
“那庄大人可有退敌良策?”一位将军道。
“有!”
“请庄大人明示。”
满朝百官目不转睛望着庄泸,许多人眼中带着期盼。
“本官之法很简单,为人族计,为子民计,我景国皇室理当退位,全面让出国土赠与庆国与武国,两国全力以赴再有其他国家相助,必当逼退蛮……”
“闭嘴!贼子再敢说一句,本将让你血溅金銮殿!”大将军周君虎怒喝一声,杀气满溢,皇宫之上凭空生云。
庄泸的衣衫被狂风吹动,发出嗤嗤的声音,裂成一条条残布。
庄泸不过是区区进士,而周君虎则是大学士,论杀伐之能犹在左相之上。
庄泸看了吏部侍郎一眼,不敢开口。
周君虎曾经当面威胁左相,若遇无人处必将左相斩于唇枪之下,区区庄泸真不值一提。
吏部侍郎欧寞轻咳一声,道:“周大将军未免意气用事,庄司正所言,未必没有道理。”
“听君之言,欲投敌叛国?”周君虎一言出,大殿上空慢慢生出大量的兵器虚影,刀枪林立,杀气弥漫,战意冲霄。
方运暗暗摇头,虽然大儒与大学士平日与常人无异,可一旦调动力量极为恐怖,绝对不是进士能比。(。。)
第639章 价钱,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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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支兵器树立在大殿上空,有青铜古剑、环首铁刀、兵车夷矛、梨花铁枪、祥手宣化斧、天子雕弓等等数不清的军中兵器发出阵阵轻响,响声如千军万马呐喊,整座朝堂之上闪烁着刀光剑影。
随后,所有的兵器直指吏部侍郎欧寞。
军中官员面不改色,文院官员问心无愧,但许多文官却露出惊容。血溅金銮殿可不是说说,历朝历代都有发生。
周君虎成大学士后幸获百兵文台,杀意之强,在景国大学士中能与原来的李文鹰媲美。
“此乃朝议,周大将军请守礼!”欧寞低声一喝,堂皇之气在朝堂凝聚。
“奸邪在前,兵家战意勃发,非我所愿。”周君虎说着,缓缓收敛力量,上空的兵器徐徐消失。
许多文官面带恼色,这就是文官讨厌兵家读书人的关系,动不动就战意勃发,意气用事,以直胜曲。“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中的兵,就是指兵家读书人。
大学士之下的许多官员艳羡地看着上空缓缓消失的百兵,大学士是个分水岭,一旦成大学士,力量会再度暴增,翰林之下完全不能与其相提并论。
敖煌也异常羡慕,龙族虽然能呼风唤雨、引雷控水,但哪有人族的力量奇特。
方运心道:“不知我成大学士的时候,能得何种文台,若是能有多层,那当真幸甚。”
左相柳山轻轻吸了一口气,大殿上空风云涌动,除却在场大儒,所有人都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望向他。
“本官乃景国之相,亦人族之官。欧寞庄泸为人族计,为亿万百姓计,退位之言。可入朝议!”
柳山说完,奉天殿外的铜钟轻响。
“你……”大量的官员红了眼,可这是左相之权,连国君都不能剥夺,更不要说群臣。
柳山的身体突然轻轻一晃,脸上的血色消褪。许多人还没等高兴,他的皮肤闪现一抹淡淡的玉色,脸色恢复红润,更胜往昔。
方运与众官暗道不妙,可却无何奈何。
柳山掌相权。国运源自相位,而民心源自百姓。柳山之言损害景国,国运自然减少眷顾,但现在许多百姓惊恐,厌恶与蛮族对战,为了保命情愿加入庆国或武国,他此言至少得千万之民心,反而更胜从前。l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