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和彦山订机票。在家等我,我马上就到。”
史云桥挂了电话,忙乱地往箱子里塞衣服,史彦山坐在旁边红着眼睛,“哥,爷爷他……”
史云桥反身拥抱了他一下,“会没事的,爷爷身体一直很好。”
景万里到的快,空着两只手,“收拾好了吗?9点的飞机,我们可以出发了。”
史云桥点点头,“彦山,走啊!”
史彦山从沙发上站起来,踉跄了一下,景万里又把行李扔给史云桥,半搂着史彦山的肩膀带着他下楼了。
在车上的时候,史家兄弟两人一直沉默,史云桥虽然表现得镇定,但是景万里还是从他绞紧泛白的手指上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和害怕。他没多说话,时不时地拍下史云桥的肩膀。
临换登机牌的时候,景万里从钱包里拿出了身份证。
“万里……”
“我跟你一起回去,别怕。”
史云桥点点头,他自己知道,景万里也知道,这个时候他很需要对方。
到了b城,史云桥和史彦山直接去了医院,景万里一直把他们送到医院门口。
史云桥拖着史彦山上了楼,爸爸妈妈,二叔二婶都在。周围还站着很多人。
“爸!妈!怎么会这样?不是一直好好儿的吗?”
“云桥!你们可算回来了!”史母冲过来,眼睛里含着泪,“快进去看看,老爷子悬着一口气,就等你们呢。”
史老爷子是突然中风的,平时那么硬朗的一个人却是病来如山倒,一下子就撑不过去了。只不过因为还想着两个孙子,才硬撑着一口气。
史云桥史彦山两个人进了门,史老爷子还挂着呼吸器。
史彦山握住他苍老枯干的手,“爷爷,我是彦山啊,你看看我。”
史老爷子微微睁开了眼,目光浑浊,声音含混,“彦……彦山啊……”他想举起手,却没有力气抬起来,史彦山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脸上的眼泪打湿了史老爷子的掌心,“是我,我和哥回来了,爷爷。”
“云桥,云桥也……回来了……”史云桥低下身子,他红着眼睛,一字一顿的,“我是云桥,我回来了。”
老爷子轻轻笑了一下,“回来……回来就好……你好久,没回家了。”
史彦山听了哭得更凶,爷爷是已经糊涂了,根本不记事了。
史云桥忍着眼泪,抓着史老爷子的手,“我回来了,您快点好起来。”
史老爷子哈了一声,“……回来了,就,别,别走了……你妈……一直……直帮你……照看那小子……你……别恨,恨了……”
史云桥伏下腰抱着老人的身体,他印象里威严壮硕的爷爷变成了这么干瘪的一个老头,即使盖着被子,他也能一把圈过来,他哭着喊,“我从没有恨过你们,从来没有!”
“那……那你回……回家吧……”
史云桥拼命点头,“我回来了,我已经回来了。”
史老爷子好像又笑了一下,但是太轻微了,以至于史云桥没能看清最后一眼。
“爷爷!”“爷爷!”
景万里在医院楼下转了一会儿,本来已经上了楼。脚步踌躇了几下,又还是下来给史云桥打了电话,史云桥半天才听。景万里一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不好,“你下来一下。我在门口等你。”
史云桥从楼上下来。景万里拿着羽绒服迎上去,“别冻坏了。”b城不比港城,一月的天气已经是极为寒冷了,天阴沉沉的要下雪也说不定。他们从港城回来的急没考虑到,都只穿着稍厚一点的外套。
史云桥抱住他的腰,眼泪很快在景万里的胸口上晕了一大片。景万里抱紧他,摸着他的头。在他的头顶亲吻了几下,“快上去吧,随时打电话给我。我等你。”
史云桥拉着他的手抽泣着不肯走,景万里把另外一件衣服塞到他怀里,推了他一把,“这件衣服给彦山。快上去吧,我不走。”
史云桥上去之后,很快变了天。雪花一飘一飘的,景万里没走。
他一直在医院下面站着,一直,没走。
史老爷子的葬礼隆重。守灵都守了几日,来者不断。
史云桥史彦山只不停地叩首,几乎麻木。只感觉到吵杂喧嚣,只看到不同的鞋子来来回回。只觉得,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史云桥又弯下腰。
“爷爷一路走好。”
史云桥猛得抬起头,景万里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姿势端正地磕了四个头。他的眼泪又汹涌出来积在眼底,景万里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又很快放开。对他说了一句“节哀顺变。”就出去了。天气寒冷,景万里的手也冷得像块冰,不知在外面候了多久才进来。
史云桥抹了把眼泪。景万里来得快去得快,史云桥却觉得不辣么痛了。
文轩啊了一声,“那是不是史先生和他弟弟?”
王明阳看了眼电视,电视里史云桥披麻戴孝捧着遗照,表情木然,史彦山紧跟着旁边,手里拿着白仪杖,不时地抹下眼睛,脸哭得通红。
摄像机一直追踪,他们两个人走几步就跪在地上行一个叩拜。雪路漫长,而大雪飘然。长长一条路他们反复地跪下又起来。融成两个白色的凄然的点。
今天是史老爷子入土。
史彦山平常任性又娇气,晚饭吃咸了都要念上好半天。这一次却沓无音讯。王明阳看了一会儿,“原来,是这种的家庭的孩子。”
老爷子总算入了葬,白事算告一段落。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