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好奇小混蛋的转世方式,怎么他一穷二白,小混蛋反而什么都有?连以前收服的妖怪都带过来了,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人能阻止他吗?!
“义衡,事关龙宫不夜城上人类的撤离,我和鲤伴去面见花魁,剩下的就拜托你了。”土御门伊月迅速而低声地交待着,源义衡突然发问。
“那些业力,你打算如何处置?”
他算是怕了这个小混蛋的异想天开和奋不顾身,生怕他为了化解业力做出跟当年x_ing质类似的事情。
“这不一样,义衡。”土御门伊月有点哭笑不得,“当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一人殉可换千年安宁,那是笔划算的交易,现在远不到那时的程度。”
“我打算请神。”
源义衡扬扬眉,这个方式他尚且能够接受,并且兴致盎然。请神之术源氏不算多么擅长,想必是离开源氏之后,小混蛋跟贺茂家交好后学会的。听说贺茂的巫女极擅神乐舞,神明欣悦,便会降下福祉。
“后备方案呢?”小混蛋总是有两套方案,这样一来万无一失。
“如果请不来,那也无妨,毕竟这么大一批业力,神明也不一定乐意花力气消解。请神不成,我会打开地狱之门,将业力倾斜到专门收纳世界负面的地狱中去。”
这只是不得已的办法,地狱里还有一个喜欢搞事的裸奔的安倍晴明,可能会拿这些业力做文章,这是土御门伊月所不想看到的。另外,蛇蛇在与他签订契约的长久岁月中,好不容易洗去一些身为邪神的乖戾,沾染业力之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源义衡在心里赞了一声,不愧是小混蛋,事事周全。源氏没了这个小混蛋之后,他可是花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来适应凡人的愚蠢。
而现在他们又并肩作战了。
两路人马分离,源义衡看着少年的背影,突然抿起唇。
他刚才居然忘记问了,地狱之门说开就开,难道小混蛋在地狱里也拉开了关系网吗?
好吧,这是小混蛋能做出来的事情。
土御门伊月登上塔楼,这里的装潢比起外面更是华丽非常,仿佛龙宫的所有珍宝都堆积在此处,塔楼的最顶上便是花魁的住所,花魁一年现身一次举行道中。
土御门伊月留意了一下塔楼中间的那个平台,这里三面悬空,很适合进行神乐的仪式,神明更容易聆听到来自人世的诉求。
希望过一会儿,这座平台能够保存下来吧。
金先生在前面带路,他们沿昏暗漫长的旋转楼梯一点点往上,墙壁上全是尽心绘制的龙宫胜景,让这座孤立于龙宫不夜城的塔楼颇有几分热闹和喧嚷。金先生缓缓行着,手中托一盏画出来的火烛,面容一半遮在y-in影里。
一层一层的阶梯被抛在身后,奴良鲤伴突然在某一层站定,皱眉凝望着前方的金先生。
“你想违背龙宫的规则吗?我们一直在这里绕圈。”
金先生没有回头,他手中的火烛飘忽一下,整个人就如同滴入水中的一滴墨般化开了。他消失的下一秒,整座楼梯开始扭曲,土御门伊月脚下一空,奴良鲤伴一把将他抱起来,沿着向下坍塌的楼梯跃起到更高处。
他停在窗台上,这里暂时没有被影响,土御门伊月正在飞速念咒,他则抬手一刀,撕裂飞扑而来的蛇和野兽。
天旋地转,色调纷乱,可除去这浩大的声势之外,画师的攻击压根上盖不了他们分毫。妖狐趴在土御门伊月头顶,一个小风刃一个,被砍断的怪物向昏黑的下方空洞坠落而去,很快就看不见了。
“阿爸,他不要命了吗?”妖狐问道,他很轻松,甚至来得及打个哈欠,小尖牙全露出来。
“也许对他来说,龙宫若是毁了,活着也没有意义了吧。”土御门伊月平静地应道,“我这边已经妥当,鲤伴,我们破出画卷去!”
画师用画卷困住了他们,却没有走上楼去见花魁最后一面。他一个人站在黑暗的楼梯间之中,外面热闹的灯火有一点染到他身上,他听着身后画卷传来的清晰撕裂声,淡淡地笑了一笑。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听花魁的话,也是最后一次了。他违反了龙宫的规则,阻拦持有彩球的客人前去面见花魁,他该受惩罚的。
一点火光舔舐着他的衣角,他入神地望着外面的不夜之城,倩红色的金鱼四处飘浮,鼓着风帆一样的小小鱼鳍。远处海面之上,浓浓海雾分开,一座山岳样巨大的生物缓缓游来。
源义衡站在蜃气楼头顶,有点新奇地踩了踩。蜃气楼被收服之后其实只是个傻乎乎的大螃蟹,半点不在意有人踩在自己头上,反而萌萌地问道:
“我的房子好看吗?”
“丑死了。”
“嘤!”
土御门伊月和奴良鲤伴破开画卷,画师不见踪影,楼梯转角只留下一捧灰白的余烬。小纸人轻飘飘从土御门伊月袖子里滑下来,拿起小扫帚把余烬扫起来,交到土御门伊月手里。
“走吧。”奴良鲤伴在上面几级台阶等待,土御门伊月顶着狐球球,两人一起登上顶楼。这里有一处极为开阔的观景台,可以俯瞰龙宫胜景,而房间内部,全是画师精心勾勒的一幕幕生动缤纷的画卷。
花魁河骨坐在那里,托着一杆长烟,眺望远处蜃气胜景。
“传说海市蜃楼能折s_h_e 很多东西,那些阳光下的花园、楼阁、笑着的人……”她的声音像是梦呓,“可惜我的盆景里只有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