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季瑶感觉这座下的黑马,本身犹如道飓风,奔跑的速度之快,以至于迎面刮来的风,刮着她的脸和眼皮,让她都睁不开眼睛。
心跳,随之有些失速,头晕晕的,两只手一直圈着他的脖子,他身上清新的竹子味,沁入她鼻尖,让她看着他那张美如花的脸,一点都没感到娘娘腔。只觉得这男人深藏不露。
手指轻轻隔着衣服,似乎能划到他结实的胸膛。不知里头的肌肉结实不结实。黎季瑶有种拿指头敲敲的yù_wàng。
“郡主。”
头顶上传来他的声音,带了丝无奈。
黎季瑶干脆两只手把他身体一搂,感触他的体温,不,其实是把他当做了挡箭牌。反正这是他自己情愿当的。眼看,后面追杀她的那几个人,是一点都没有放弃的打算。
嗖嗖嗖,几把飞刀应声而过,直插入他们前面的树干里头,是入木三分。其中一把刀的戾气拂过了他袍子,便是划出了一道锐利的口子。
黎季瑶问他:“我们只能逃吗?”
听她这话,李莫庭压住一道笑的痕迹,说:“郡主想怎么做呢?”
“你既然跟了我,应该知道有人会杀我吧?你还想和他们玩?”黎季瑶性子是天真烂漫,但不意味是个傻子。她铁定他是有意跟她进包子店的。
“郡主既然不想和他们玩了。鄙人就让他们消失好了。”伴随他这句淡若空气的声音,后面骑马追杀他们的几个人,突然都从马背上坠落了下去。
不及闪开的马蹄践踏在他们的身体上,宛如在踩肉饼一样。而他,不过是轻轻拉住了缰绳,转过座下的马头,一只手,仍扶住她的腰。那双美人的眉目,以一种生冷的距离面对眼前这片惨景。
黎季瑶用力地眨一下眼。想这人还真是看不见的,要是看得见,看到这样的惨景岂不是要恶心到吐,哪能下得了手。
那几个坠马的凶犯,是被马蹄都踩到面目全非了。而实际上,他们在落马的瞬间已是通通被割了喉。
几个身着蓝衣的男子,应该是李莫庭的护卫,从暗处现身之后,齐齐对李莫庭说:“王爷,救驾来迟,请王爷恕罪。”
王爷?
黎季瑶磨了磨干裂的唇口,虽然听他说自己是瞎子时,她也猜出他身份了。但现在亲耳一听,心头不由小小地心悸下:这个瞎子,是她的未婚夫了?
李莫庭从马背上下来,牵住她一只手:“这里有条河,郡主要不要到河边清洗下?”
经他这样一说,她才发现自己额头都是汗,一颗颗硕大的汗珠。再想佯装和逞强,都抵不住事实。她黎季瑶这真是人生第一次,被人英雄救美,也被吓得半死。
抓住他的手,小心踩着马镫下马,黎季瑶轻轻扬唇:“你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知道我有汗?”
“闻。”
一个简单明了的字,让她后悔到想抽自己嘴巴。
她这身上汗味是臭了,才惹得他注意。
一边走向溪流边,一边实在有些气痒痒的:“知道本郡主身上有臭味,还敢抱着本郡主,拉本郡主的手?”
他犹如轻羽的唇角向上微扬:“本王没有闻到臭味,只是闻着花园里的花儿一样。”
黎季瑶的脸蛋簌簌涨得通红:这瞎子的声音不止好听,还很甜言蜜语,嘴巴上全抹了蜜似的。
走到河边,见他跟在她后面像是要继续往前走,她赶紧伸出手臂拦住他:“别走了,王爷,会掉进河里的。”
抬起的脚步,听到她这声收了回来,宛若云彩的细眉,微蹙了蹙,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略带深意,是循着她的声音落到她身上。
她好像全忘了。看到他都忘了。那是当然的,以前几次他来东陵,都是乔装打扮,说句不好听的,是打扮到没人能认出来的样子,也就是,没人会想到他堂堂秦王会乔装成乞丐来到东陵。但他没有忘记,她是第一个,往他乞讨的碗里放了一颗银子的人。
那时候,他记得她的丫鬟都说她小心被人骗,她却撅着嘴巴说:是个瞎子还怎么骗人?
如果说她只是见他是个瞎子可怜多给了点银子,这样的善举肯定不止她一个人,但是,后来她怕他被人撞倒摔倒,亲自去找了个地方让他可以安心乞讨。
这样的,像小孩子似的人,本是让人看了觉得很好笑的举动,却是在他李莫庭心里头吹着一阵暖风。甚至偶尔在西秦,他遇上不顺心的事儿心情不好了,也很想跑到东陵见她一眼。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不像其她女孩,从来是不会愁眉苦脸的,哪怕愁眉苦脸,也会可爱到像只猫,处处是道阳光,可以照亮他那黑暗的世界。
只是,他终究是个瞎子。若不是他对她有了真正的喜欢,哪怕她被谁指着嫁给他,他都没有需要顾忌的。所以,当黎子墨派人和他说起这桩婚事时,当他知道她原来就是那个传说中东陵的掌上明珠黎季瑶郡主时,他内心里那股强烈的波动,非他人能想象得到。
喜欢一个人,如果没能给那人幸福,让那人离开自己,是最好的抉择。这点,只要看着他母后和他父皇,都可以知道。他母后现在是出宫住在了寺庙里头。偶尔,国君会偷偷去找他母后。不然,他母后在宫里不是杀了别人,就是被人杀。纵使如此,还必须非常戒备。因为像他这样刚出生,眼睛已经看不见。
什么都看不见的他,能给她幸福吗?他不知道。
只记得黎子墨和他说的话:如果你再不下定决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