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夫人听完儿子这么说,长叹一声:“你们什么事都瞒着我。”
“娘,槿汐是你女儿,我也是你儿子。”
“可我最少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却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妹妹有时候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宮相如自己都能感觉得到。以前,宫槿汐再调皮捣蛋都好,对会与他这个兄长商量。但是,现在的花夕颜,有什么事,自己有什么计划,基本是谁都不告诉的。有点完全像变了个人。宫夫人对这点最为忌讳,因为传统的相夫教子让她认为,孩子如何都是要听父母教诲的。相比而言,对于现在的花夕颜,宫太史要纵容得多。这可能也与宫太史的性情与宫夫人不同有关。宫太史是个比较宽容并能接受各种新事物的人。
宮相如以为:“娘,槿汐她经历了鬼门关走一回这样常人都没有经历过的事儿,自然,是与以往有些不同了。”
宫夫人微微抖了下,像是突然间,想通了什么。
说起来,女儿进宫都是为了宫家。后来,女儿在皇宫出事,可以说,若不是他们娘家没有作为,不能给女儿撑腰,怎会让宫中惨死呢。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备女儿。因为,她作为母亲,以前都没能保护好女儿的命。
如果女儿若是为此责备她都是应该的。反观,她都做了些什么。
“娘?”宮相如担心地望了望母亲。
“你说的对。我,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宫夫人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站了起身,准备重新给儿子女儿打包袱,一边又说,“相如,我和你爹可能都没法保护你们兄妹。所以,你们兄妹俩一定要彼此搀扶。”
“娘和爹不用操心。我和槿汐都这么大了,早知道如何照顾自己了。”
宮相如说到这儿,换来了却是宫夫人的一抹苦笑。
“槿汐那不需说。你看看,连她都得为你操心起你的婚事。你不觉得你这个当兄长的有些不像样吗?”
提及自己迟迟未能娶妻孝敬父母,宮相如自知理亏,垂手。
“我也不想说你的。”宫夫人道,“然而,看你和那位齐家的小姐不知怎么回事。听说,那位齐家小姐的脚好得七七八八,能走路了。而且,说是齐大人可能要告老还乡,不想在京城里呆了。你自己认真想想。”
她的脚好了,这个,他早就听六叔报告了。齐老爷辞官要走,他这却是没有听说过。英秀的眉宇之间,落下一道稍微沉重的阴影。
花夕颜隔日在宫中,突然接到说是母亲求见,吃了一惊,心里想,莫非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于是急急让人把宫夫人接进来,自己走到门口亲自去接。
宫夫人拎了个小包袱走进来,摆手不用让她扶,说:“我腿脚灵便,又不是七老八十。”
花夕颜莞尔,请母亲就坐,不需行礼了。
一向讲究礼节的宫夫人,今早不知怎的,竟然是与以往不同,落落大方地就此坐了下来,命玲珑打开包袱。见里头,露出的是两个木匣子。
玲珑笑道:“小姐,这是夫人亲手做的饼,在路上你和殿下都可以吃。”
宫夫人的厨艺是可以的,尤其做的一些面饼之类的小吃,要是小木木在,肯定喊着大饱口福。
“女儿代殿下谢过母亲。”花夕颜向母亲福身谢道。
宫夫人道:“这饼,虽然对殿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主要是做给你吃的。听说你近来胃口不好,我在饼里放了些梅子,可以开开胃。你这一路,随圣上出行,虽说有你兄长跟着,但是,吃药总不是好事情,日常调理以食物最好。你要照顾圣上,要照顾殿下,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你自己。”
这,大概是母亲和她说过的,最温柔的话了。平常母亲训的是,要多在照顾皇帝,要懂得相夫教子,女儿家,嫁了人,都是这个命的,以夫为纲。现在,宫夫人居然学会了像她现代的母亲那样,要她先想想她自己。
为什么宫夫人会突然改变了想法?
花夕颜略表吃惊。
“再怎么说,你是宫家的人,圣上和太子是皇家的人,我是你母亲,当然要先想着自己女儿。”宫夫人道。
看来宫夫人是哪里突然间想通了。女婿外孙子再好,不过是外家的,又怎能比得上从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女儿。到底女儿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最伤心的,是他们宫家人。皇帝没了老婆可以再娶。小太子长大成人,同样不需要母亲了。
是傻子,才会想,生下来的儿女平白无故全送给了人家。若是如此,根本也妄为父母了。
花夕颜刹那之间,被触动了。与母亲并齐坐了下来,在沉默片刻之后,说:“娘,娘会这么想,必是有谁和娘说过什么话,对不对?”
宫夫人向来是言行谨慎的人,听到她这话,突然意识到自己表现的过分暴露,引起了女儿的疑心。关于宮相如昨晚说的话,宫夫人当然不会和女儿说。因此支吾着说:“哪有。只不过你哥见我给他做饼没给你做,怕你恼了他,与我说了。我想想也是,总不能偏袒儿子,搞得你们兄妹俩关系不和。”
花夕颜唇角微弯,了然一笑:“娘,你放心,有什么事,我都会和兄长商量。”
“嗯,你们这次出行,要倍加小心。”宫夫人沉重嘱托女儿。
“娘,如果娘有什么事,哪怕是寺庙朝拜,还请和爹商量过后,再做决定。”有了上回那件事儿之后,花夕颜也是叮嘱母亲自己谨慎小心。
宫夫人离开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