袂阙摇头:“那几天倒是感觉有些热,现在没感觉了,我可以不带这纱布了吗?”
凤栖梧咬咬下唇,道:“我有空再给你配点药水试试,你的眼睛,似乎还没有痊愈。”
袂阙也没有怀疑,问道:“我这眼睛早已经瞎了,用药也是无用了,用了反倒是浪费了。”
“舅舅说的哪里话,栖梧现在懂艺术了,自然是要尽力帮舅舅治好这眼睛。”
袂阙失笑道:“你这孩子,又说傻话了,我这是胎里带出来的病,这世上哪里有治的。”
凤栖梧听这话的时候,正给他将那纱布重新缠上去,看见他脸上带着笑意,朱丹般的唇角微微挑起,牵动着整片脸都在笑,笑得如此温暖,如此令人心安,再加上他那绝色容颜,平添了几分耀眼的光芒。
唉,如此完美的人儿,为何苍天要让他残缺呢?
凤栖梧在心中无数次这般哀叹。
或许是苍天都在嫉妒他的完美吧。
可凤栖梧明白他的苦,或许,他什么时候便就连命都没了,却不得不如此强颜欢笑,来让人安心。
这就是她的小舅舅啊!
似乎什么事情都是先为别人着想。
两人便都突然安静了下来,凤栖梧默默地给袂阙缠纱布,袂阙也静静地做着。
只听见铁牛嚼草的声音。
凤栖梧看那铁牛温顺地在吃草,还抬起头来对凤栖梧笑笑,她不由得问道:“这牛可听话了?”
“铁牛外表看来虽然是笨,但他精明得很,我说的话,它都听得懂,是头好牛儿。”
铁牛似乎是知道袂阙在夸赞他,便欢快地叫了一声。
这一问一答之后,凤栖梧又找不到话题了,就算有话题,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才听袂阙讲:“栖梧,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其实你不用困惑,什么成婚,那都是你娘亲多虑了,我这身子,从小便就不好,从娘胎里带来的病,活不了几年了,你若是真听信了你娘的话跟了我这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才是真的傻孩子了。”
“胡说,你的身子明明很好,舅舅可是要长命百岁的,如何说这等丧气话!”
袂阙依旧是笑笑:“过去的事情已经成了过往了,你不必介怀,那蔺睿不是良人,你也不必为她伤心,以我家栖梧的样貌,何愁找不到好男人,我看那颜公子和武臣都不错,对你都是真真的好,你在他们之中挑一个,也算是金玉良缘了。”
凤栖梧在袂阙的身边坐下,踟蹰了一会儿,才道:“其实,他们二人不过只是我的同修。”
“同修?”
“嗯,同修,”凤栖梧咬着下唇,道:“我和他们二人双修。”
袂阙似乎毫无反应,他知道双修,便就是男女交合,没想到他们三人,竟然还有这种关系。
凤栖梧以为袂阙要嫌弃她,再不济,也要骂她两句。
没想到袂阙只是笑着,手摸索着伸过来,摸摸她的头发,“你长大了,无路做什么时候都有自己的考虑了,舅舅相信你,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定然有你的道理。”
感受着他那温暖的手,凤栖梧又觉得他们的关系回到了以前那般亲密无间。
“那——”凤栖梧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栖梧还是想嫁给舅舅,舅舅可会嫌弃?”
她将他的手捉住,放在自己的脸蛋之上摩挲着,那丝滑的触感真让人迷恋。
袂阙一愣,失笑道:“你这傻孩子,尽说傻话,舅舅活不长了,怎么可能让你年纪轻轻地便守寡,你前途无量,何必让婚姻束缚了你。”
袂阙何尝不想与凤栖梧成婚,一旦成了婚,他的身子或许就能好了,只是他知道她不愿。
她不愿,他又如何会舍得强求?
凤栖梧便故作伤心地道:“难道舅舅是嫌弃栖梧乃是下堂之妇,不洁之身吗?”
“胡说,”袂阙严肃地道:“你在舅舅的心目之中一直都是好孩子,如何会嫌弃你。”
“那舅舅为何不娶我过门?”
袂阙语噎,良久才语重心长地道:“我不想害你。”
他对小时候的事情已经忘记得很多了,对于那个家族,他更是知之甚少,隐约知道自己有个父亲,似乎没有母亲,父亲很少来看自己,对于他的形貌,袂阙都忘记得差不多了,他都是被家奴带大的。
后来有一天李夫人突然来将他接走了,之后便一直在李夫人身边生活。
对于家族,他都是从李夫人口中得知的。
那已经不存在的家族对于他来说,就如同一个传说,谁知道那传说是真的是假?
是真的,又如何,让凤栖梧心不甘情不愿地嫁与自己吗?
若是假的,自己成了婚之后还是这副羸弱的身子,以后若是早早的去了,岂不是害她成了未亡人?
她还年轻,前途无量,就像中天的太阳,而他袂阙,则是即将落幕的夕阳,他们真的不该扯上那种关系。
就算,他真的爱她,从小到大,他对她的爱都掺杂着男女之爱,因为那时候他都是将她当做自己未来的妻子对待,直到凤栖梧长大了,吵着要嫁人了,可惜要嫁的人不是他,他才懂,原来,那都是他的妄想而已。
“舅舅。”凤栖梧突然唤他。
“嗯?”
耳边突然扑来热气和凤栖梧低低的话语:“舅舅,你娶我,好吗?”
凤栖梧依旧是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蛋之上。
袂阙听到这话,他犹豫了片刻,那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