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洛璃本想跟着凌澈以避开沈思辰,一整日宛如成了凌澈的小尾巴,乖巧的不行。可沈思辰也这样跟着,保持在他们身后十步距离,默默跟随。
太可怕了。
凌澈把薛洛璃圈在自己身上的爪子全扒了下来,告知沈思辰若能说服的薛洛璃同意一起走,他绝不阻拦,气的薛洛璃大叫狐朋狗友不可靠。凌澈置若罔闻把两人甩在身后,躲到白修羽处谋个清净。
凌澈一离开,就剩下他与沈思辰二人。沈思辰似乎也不着急规劝,只一直悄无声息目光柔和看着薛洛璃。
薛洛璃去花园抓鸟,他在树下看着。薛洛璃下池子捞鱼,他在池边看着。薛洛璃躺在花丛中睡午觉,他就坐在旁边看着。
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薛洛璃怀疑他魔怔了。
所以他才最讨厌与沈思辰独处,有话就说!有什么好看的?还能看出个孩子出来?
薛洛璃从水池爬上岸,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朝沈思辰勾了勾手指。沈思辰缓缓的走过来,步履轻盈。薛洛璃又拍拍一旁,示意他坐下,沈思辰犹豫片刻,还是盘腿坐下,身姿端正如打坐一般。
薛洛璃道:“道长,你累不累。”
“不累。”
“可我累,我看到你就头疼,你每次出现就是坏我好事。”
“……”
“哎呀沈念星道长可真舍得派你在这委曲求全的,啧啧。”薛洛璃突然想到另一个克星,忍不住恶心起来。
沈思辰疑惑道:“为何提起念星?”
薛洛璃嘴角勾了勾,也与他一同装傻。
审视了一眼沈思辰正襟危坐的模样,余光扫到一枚剑穗,心下一动,道:“道长,把那剑穗让我看看吧。”
之前薛洛璃一路无聊的时候也曾向沈思辰讨要过,实在是平生罕见的难看,像沈思辰这样克己复礼又晶莹剔透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升的人,宝剑竟然配着这样一枚剑穗真是大大的煞风景。
果不其然,沈思辰又拒绝了。
薛洛璃翘起了二郎腿,似漫不经心又似嘲讽威胁道:“道长,这里可是天宸殿。”
意思很明白,天宸殿,薛洛璃的地盘。若是反抗,就让你滚出去。
沈思辰果然变了脸色,咬了咬下唇,半晌解下剑穗放到薛洛璃掌心,指尖触碰掌心的那一瞬间薛洛璃感到他的微微颤抖。
薛洛璃笑眯眯看着他不情不愿的脸,惬意的想唱歌。薛洛璃把那枚剑穗放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捉住流苏吊起来迎着阳光看了看,剑穗的结编的歪歪扭扭甚至不对称,有几条流苏已经分叉变形,应当不是什么上好的丝线。
“切,好丑。道长,这么丑的剑穗会不会玷污你的宝剑呀。”
“不可胡说!”沈思辰急了,伸手去抢,“这,这是,师尊相赠,乃我至宝,非寻常物件可及。”
重新将剑穗系回佩剑上,沈思辰或许是陷入了儿时的幸福快乐,无意识嘴角上扬,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薛洛璃柔声道:“其实很好看。”
声音温柔澄澈的仿佛浸满了清晨的甘露。
沈思辰腰间配着一枚玉葫芦,玉质温润通透一看就值钱。剑穗没意思,薛洛璃又打起了这葫芦的主意。趁沈思辰分神之际,突然出手就要去抢。
沈思辰面前来风,急忙侧身避开,一个重心不稳倒在草地上。薛洛璃见状哈哈大笑踩住沈思辰脚踝,俯身去摘他腰间挂饰。
此时,两名天宸殿弟子远远叫着沈思辰的名字跑过来,打断了这两人如顽童打架般的胡闹。薛洛璃啐了一口骂道没劲,松开沈思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泥灰。沈思辰被他一闹也是狼狈,正衣襟的功夫两名弟子已至跟前。
凌澈和白修羽请他们到天星阁一趟。
天星阁是天宸殿招待贵客及处理宗派事务之处,是薛洛璃最不愿意去的地方之一。
进门看到凌澈白修羽那严肃的脸,蹙起的眉,原本和煦如风的两人周身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忧虑。沈思辰薛洛璃方才得知,又出事了。
这一次是宛陵九霄楼。
九霄楼历任楼主性情孤僻,极少与人来往。修真界盛会也从不参加,凌澈也曾下帖邀约也曾被婉言拒绝。
九霄楼弟子也几乎不出宛陵地界,其他地方无论是有高额悬赏还是罕见邪魔,也都难得请动九霄楼的人,一贯只在宛陵域内镇狩降魔。就这么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倒也让宛陵百年来平安无事,连宵小之徒都渐少,更别说邪魔。
不为名不为利,九霄楼的人脾气比修为造诣还要出名。
这样一个如同世外桃源的地方出了怪事,纵使不是名门望族也足够让人震惊了。
与邕州渝州如出一辙,同样是弟子性情暴戾发狂杀人吸灵,如入魔之症。有所不同的是,九霄楼那名弟子法力更甚,没能被收服,反而重伤九霄楼楼主后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几乎与世隔绝的九霄楼也出了这等骇人听闻之事,伤亡惨重一时间弟子们人心惶惶。事从权宜,九霄楼长老最终决定向临近的广陵金陵发去求援消息。
算上邕州凌门,渝州清墟观,宛陵九霄楼这已是第三桩,凌澈与白修羽重新考虑其中关窍。这原是九霄楼秘辛不足为外人道,但白修羽却认为若论邪门左道,薛洛璃更为轻车熟路,与其他二人在此冥思苦想倒不如向薛洛璃请教一二。
白修羽提起薛洛璃精于邪术并无任何不屑轻慢之意,可落在薛洛璃耳力就是非一般的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