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突然打开,方蔚然迎面走出来。他们俩都怔了一下。方蔚然迅速地发现陆斐然眼眶发红眼睛湿润,脸也有点红,忍不住关心道:“小陆,你看上去不是很好。你……你是不会喝酒吗?我有带醒酒药。不会喝酒就直说吧,不用勉强自己。和他们说酒精过敏就可以了。”
陆斐然摇头,声音有点喑哑低落,“不是……没什么……谢谢方经理。”
他深呼吸,从方蔚然身边走过,像一片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在自己原本角落的位置坐下,一声不响。
组长看陆斐然也有点奇怪,怎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总觉得如果让陆斐然开口的话,桌上一定会扫兴。这样想着,他也就一直没有管陆斐然。
邵城也克制住自己,故意一眼都不去看陆斐然,直到快结束。
推杯换盏到了八点半,邵城觉得时间差不多可以散了。饶星洲喝上头了,醉醺醺的开玩笑说:“老邵,接着去玩?你都好久没放松了,小丽可想你了。”
邵城当然知道这家伙什么意思,我多少年没去过了,小丽是谁啊?想个头啊?他张嘴正要拒绝的时候,眼角忽的瞥见陆斐然太透了,好似还失望隐怒地看着自己。
这眼神像是一柄尖锥刺在邵城的心头,然而他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儿,笑了笑说:“行啊。”
桌上的几个男人都会心地笑起来,起哄,“难得啊,邵总请客还是饶总请客?我们可以沾光吗?大家一起去啊。”
饶星洲这些年没少调侃邵城是和尚,这回随便说说居然得到了不一样的回答,略微愕然,愈发得意忘形起来,“哈哈哈,好好好,大家一起去。”
他环顾桌上的人,瞧见陆斐然。心想之前陆斐然都安静的跟个娘们似的,忽然忍不住嘴贱就想欺负一下,“诶,老雷你小徒弟这回有福啊,一看就还是个雏吧,让邵大给挑个好点的。”
邵城原本伪装成fēng_liú惬意的笑意瞬间僵在嘴角,差点没当时就跳起来掐住这傻逼的脖子。这家伙嘴上怎么就每没个把呢,?什么都敢说!
——那些地方是陆斐然能去的吗?怎么可以带陆斐然去?!
邵城是气极了,他冷笑了两声,站起来,拎住饶星洲的衣领,“你是醉的脑子都坏了,那玩意儿还举的起来吗,回家喝杯牛奶上床睡觉吧。”
“我、我没醉!”饶星洲舌头打结地说。
邵城把他拎起来,“这酒鬼喝断片了,我送他回去。大家差不多散了吧。”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和陆斐然再说一句话。
饶星洲被他塞在车后座上,邵城坐副驾驶,由司机开车,“先把后面那个送回去吧。”
邵城看着前方夜色深处的阑珊灯火出神,他想陆斐然现在会是什么心情呢,想必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这样是再好不过的了,离他远一点吧。
似乎也正如他所想,有个好几天他都没见到陆斐然,陆斐然也没半点动静,微博也不再更新了。
也是,陆斐然是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被这样对待了还能继续追问。
秘书敲了敲邵城的门。
邵城正在批文件,头也不抬,“进来,什么事?”
秘书说:“有人给您送花,要拿上来吗?”
邵城疑惑地皱了邹眉,“送花人是谁知道吗?”
秘书说:“匿名的,但附带了一张卡片。”
邵城:“拿上来吧。”
一个装着系着绸带的花篮被拿了进来,里面装着碗大的洁白如雪的牡丹花。真是和他办公室那盆花同样的佛头青。
邵城愣了一下,那个花篮还是当年他做的。
邵城心情很复杂,他两辈子送别人花不知送了多少了,特别是送陆斐然,以前他为了讨陆斐然开心,是特地建了一个玻璃温室,栽了满屋子的话。他收到别人送的花竟然还是头一回。他扶着额头低低笑了起来,看着还沾着露水的花仿佛看到了倔强可爱的小少年,像在不甘心不服气地问他:“你还说不认识我吗?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秘书看到他温柔缅怀的表情像见鬼了一样,心里猜测这花的主人是何方神圣,不管是谁,绝对和邵总关系匪浅。她正思忖着要把花摆在哪里比较好时,邵城开口了:“——扔掉吧。”
秘书愣了下,迟疑地啊了一声。邵总您老的神情怎么看都不是想扔花的样子啊。
“我说扔掉。”邵城闭了闭眼睛,像是就这样拂去自己的深深眷恋,冷冷说:“开什么玩笑?以后别什么人的东西都随便拿进来。”
*
陆斐然在食堂听见后桌的两个女同事在讨论。
“听说没?有人给邵总送花,白秘书拿上去以后被骂了一顿。”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白秘书她回头就去怼前台了啊。”
“那花呢?”
“扔了呗。你说这谁做的?也是不自量力,而且为什么会想到给男人送花,不大对劲啊。一般追男人会送花吗?”
陆斐然捏紧手里的筷子,喉头像梗着什么,咽不下,吐不出。
他就从家里带了那一盆花过来的。就这么被邵城扔了。
这几天他回去以后想了很多,无论怎么想,邵城就是刘城。这些年他翻来覆去看那张照片,刘城的样子早就刻进他的脑袋里了,他怎么可能认错呢?更何况那天在洗手间里,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看到了邵城耳后的两颗小痣,和刘城也是一模一样的。
陆斐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