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再次难以入眠,一位新郎官的心情谁能理解?

看着她微开的睡衣里,隐约可见的斑驳青紫,稍稍用力就会碰疼她,又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进行他们的第一次?

他始终认为,来日方长……

第二日,便是周末了,他的计划,是利用这个周末陪她回老家去看看亲人,从今天起,他就正式接管她的人生,怎么着也要去见见岳父岳母。

然后,叶清禾进入她最后论文答辩的阶段,而他,则去办一些该办的事……

于是,跟萧城兴和姜渔晚说明之后,两人便一起踏上了归途。

她不会知道,他这已经是第三次来她老家了。

那年,她和穆川回家,他并没有去广州,找了个借口敷衍妈妈,自己便尾随着,也跟她去了。

陪她去过她父母墓前,陪着她在水边放河灯,陪着她走遍老家的每一条路,甚至陪着她临岸喝冷饮,陪着她走街作画,只是,这一切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然发生着……

曾在河中放走一盏叫做天佑的河灯,佑的是她的幸福和平安;

也曾调皮地打过捉弄她的电话,彼时的他,坐在对岸,正好可以看见窗前的她;

她走街窜巷,临街作画时,他也曾委托一小孩求了她一幅画,原本只是任性地想要一个她的签名,却让他无意发现惊天秘密……

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事……

彼时的他,只是痛心,那个陪着她放河灯,伴着她临窗而坐,给她背着画架的男人不是自己,而今故地重游,心境情境尽数改变,这城的阳光,愈加明媚了……

当天,他们安顿下来第一件事,就是上山看封一诺和叶知秋,墓前,他紧握她的手,对墓中之人说,“爸,妈,我叫萧伊庭,我又来了,这一次是以你们半个儿子的身份,我会照顾好清禾的,一辈子,你们放心。”

并没有惊天动地华丽辞藻,平时的语句,听在叶清禾耳里,倒是别有一番感动之处。照顾。一生最重的承诺其实就是照顾两字。

照顾,意味着主动地体恤一人的喜怒哀乐,温饱饥寒,并用许许多多的时间来填补对方所缺,喜时添花,怒时抚平,哀时分担,冷时加衣,饿时给食。

这样的照顾,她曾做过的。

若不用心,这是很累人的一件事,而若用心,却累并悄然欢喜着。

而这所谓的照顾一辈子,是连她,都没有想过的一件事……

她从来不认为除了爸爸妈妈谁还有义务照顾自己,所以,萧伯伯对她一切的照顾她都视为极致的恩宠,并且努力成长着,尽量不给萧伯伯增加过多的麻烦,尽量让萧伯伯少照顾一点……

而今,她是有了一个可以心安理得享受被照顾的人了吗?纵然,他是一个会把厨房烧掉的人……

她眼眶微润,凝视着墓碑,心中一个声音默默低语,“爸爸,妈妈,嗯……放心吧……”

当天,他领着她把城里转了个遍,脚步涉及她那年暑假和穆川走过的每一寸地方,甚至,还去了她曾留下“吾心”两个字的小店。

她下意识地在墙上寻找自己写下的字,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便利贴里,却再也找不到了。

“在找什么?”他问。

“嗯……没什么。”

他目光在墙上扫过,“骗我?找留言吧?”

也是,这么明显的,他能看不出来,她老实点了点头。

“三年前留的?”

她再次点头。

“这么久了,早掉了吧!”他不假思索地说,“都写了什么?”

“……”她想了想,“不告诉你。”

他笑了笑,不再言语。

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他这样的笑容里充满了诡异……

后来,他们又步行经过她家的旧址,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起了小时候的事,还跟他指指点点,她曾在什么地方坐着看书,哪扇窗是她曾经的房间,又是如何对窗练字的,幼时的她,甚至还有过爬窗的经历,妈妈逼着她跳舞,她不肯,就被妈妈关起来不准出去,她就偷偷地爬窗出去了……

这些小故事,他从没听过,听得津津有味,也从不曾想到,严肃稳重的她,竟然也有过和他一样的童年,难怪她网游这么厉害,若是乖乖宝,一定会听父母的话,那东西是沾也不能沾的,只是,那样的她,却被磨练成现在的样子,她的经历,又有多么令人怜惜?

院子里,有好几棵大桃树,早已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桃子已挂了果,向阳的果子都已成熟,红红的,煞是惹人爱。

“这些桃树是从前就有的吗?”他问。

“嗯。很早就有了,桃花开的时候,粉粉的一片,很漂亮。”她回忆着,眼睛里星星点点。

“有没有爬到树上摘桃子?”他笑问,意欲除去她眼里那些星点的,因回忆而起的忧郁。

“有啊!我人小,可是灵活,爬树可快了!不过,我妈说,摔下来也很快……”提起妈妈,她浮起笑容,也为童年的自己而自嘲。

他唯恐她因此而难过,想带她离开,“走吧,不是说还要去河边划船吗?”

“不,让我再待会儿,我想再待会儿。”她站在如今已是别人家的院外,浮动着梦幻般的微笑,“二哥,我不难过,你别瞎担心了,回忆,尽管会伤感,可是,更多的,却是温暖的一件事。”

说完,她又指着另一处,“看那里,以前是一个小池塘的,我爸亲手挖的,种了荷花,我出生的那年,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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