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公子醒了。”
梦中依稀昨日重现,是久远的记忆,北堂戎渡一手抚在额头上,拈了拈几缕额发,不经意间瞧见轩窗外面仍是黑蒙蒙地一片,并无半点亮色。一只光滑的手臂伸过来,搂上了北堂戎渡的脖子,铺满床榻的青丝如同流水,声音亦柔媚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偏还带着些余韵未绝的味道:“公子,时辰尚早,且再安稳歇着罢……”
身边的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颜若好女,姣貌媚人,确是一等一的美人,北堂戎渡记起昨夜被掀红浪的场景,不觉用手抚弄着对方那露在鸳鸯被外的欺霜赛雪般盈白的胸膛,低低笑道:“不愧是百衣楼的花魁,果然色如春花……”少年软软一笑,将脸偎进北堂戎渡怀里,再抬起时,北堂戎渡的胸前便留下了两道淡淡的眉痕,却是他昨夜拈笔刚替少年绘的。少年见北堂戎渡玉似的胸脯上印着两弯黛色,便从枕头旁摸出一方用名香熏过的丝罗帕,细细替他擦了,一面柔声笑问道:“公子方才梦到什么了,却笑得那样好呢。”
北堂戎渡闻言笑一笑,轻声叹息道:“是么。”少年轻吻他散落的乌发,道:“只怕是做了好梦。”北堂戎渡只是笑,满怀软玉温香,任少年纤软的手指轻拂他的眉宇。少年痴痴看那珠玉也似的容颜,莞然轻叹道:“似公子这等品貌,若是年纪再大些,也不知有多少闺秀小姐想嫁而不得……”北堂戎渡笑着用指尖滑过对方的唇:“我早已成了亲了。”少年略觉惊讶,随即就柔媚而笑:“想必自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了。”北堂戎渡点点头:“确是世间难见。”
一时间不免又云雨缠绵一番,渐渐地,窗外晨曦微现,待到天光大亮,北堂戎渡便起身穿了衣裳,少年服侍他梳洗干净,之后又为他整理着头发,从窗外照进的薄薄朝阳当中,只见面前之人一身白锦绣服,黑发高束,顾盼之间,fēng_liú之色难掩,鼻挺而唇薄,墨眉高挑,扇子一样的睫毛半遮住眼底的蓝泽,便是丹青国手,也难描万一,一时间又想起昨夜那等知情识趣的温柔手段,款款情语,不觉幽幽叹息道:“公子日后若有闲暇,可还会来百衣楼么。”话一出口,就知是多余之问,欢场之中,又哪有什么真心以待?北堂戎渡笑而不答,吻一吻少年的唇,自桌上拾起扇子,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串并头莲瓣明玉珠串,轻轻套进少年雪白的腕子上,便出了房间。
唇上温热犹在,人却已去了,少年走到窗前,见一辆马车与十数骑已整齐等在楼下,有人在旁揭起车帘,那素衣白袍的人便登上马车,片刻之后,一队人马就开始徐徐前行,没用多久,就已逐渐消失在了少年的视线当中。
北堂戎渡回到无遮堡,因是天热,便坐了软舆,四面遮了透明的纱幕,构出一方阴凉。
一路朝碧海阁行去,但见四周俱是亭阁流水,游廊花木,看得人心旷神怡,北堂戎渡歪在座位上,闲看一路开得繁盛的各色花朵,正悠闲间,忽听见一声轻微的小小惊呼,北堂戎渡皱了皱眉,循声看去,只见右边不远处的花丛里,一个素衣少女正手执花篮,目光直直地看过来,随即仿佛回了神,揽裙急步上前,唤道:“求少堡主留步……”
北堂戎渡示意软舆暂且停下,目光扫过那少女,道:“什么事?”少女轻盈跪下,雪白的贝齿咬着唇,低声道:“少堡主……可还记得两月前之事……”北堂戎渡打量她几眼,就见少女身穿一袭淡绿色的素罗衣裙,领口绣着精致的兰花,身材纤如柔柳,弱不禁风的模样,如云的黑发中只插着两枝玳瑁簪子,眉目如画,五官恬淡,自有一种清新温婉之美,北堂戎渡看了看,觉得眼熟,这才想起两月前的一个中午,他陪北堂尊越用过饭之后,乘着几分微醺之意,一路信步而行,赏花观木,不觉偶然路过一处偏僻些的园子,正巧看见假山后一汪清泉清澈见底,一个粉衣少女正挽起裙角,赤了雪白的双足在戏水,日光下美人如玉,十分动人,北堂戎渡一时间乘了一丝酒兴,便将那女孩抱到旁边的一处花丛当中,成就好事,事后得知少女是无遮堡在外搜罗采买进来的美人,只是过后不久,也就将此事抛在了脑后,眼下见了此女,这才想了起来。
北堂戎渡坐在软舆中,以手支颔,道:“我还记得。怎么了?”少女微微咬着粉唇,轻声道:“奴婢近来,似是……已有了身孕……”北堂戎渡乍闻此言,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将面前的透明纱幕揭起,自己下了软舆,缓步走到少女面前,道:“哦?当真?”少女颤声道:“奴婢,奴婢小时候学过一阵医理……应是,应是作得准的……”
北堂戎渡一手轻轻托起她小巧的下巴,细细打量,忽然间笑了一下,道:“这等事,你还未报上去罢?”少女怯怯摇头:“奴婢不敢的……”眼圈儿忽然一红,泫然欲泣:“奴婢听说过从前有个姐姐亦是有了身孕,却因身份卑微,被堡主所不喜,认为不配为少堡主诞育子嗣,因此堡主便命人拿了那孩儿,奴婢,奴婢怕报上去,说不定也会失了孩子……前几日奴婢发现自身有孕,却因少堡主出门办事,不在堡中,因此不敢告诉旁人,今日却不想正遇见少堡主,还求少堡主怜惜,保一保孩子……”说着,纤手已扯住少年的衣角,哀哀乞求。
北堂戎渡托住少女的手肘,将其扶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少女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