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
彼时天光明媚,风朗气清,沈韩烟一手抱着已经两岁多的北堂佳期,驻足看不远处一群女子笑声连连,正在游戏,三五个宫人连同牧倾萍带来的侍女提着裙角,娇笑着如同穿花彩蝶一般,在开满桃花的树下闪躲,牧倾萍则是在眼睛上蒙着一条雪白的锦帕,双臂伸开,只凭着声音去捉众人。
北堂佳期在沈韩烟怀里看得有趣,因此便一面拍着小手‘咯咯’直笑,一面扯着青年的衣襟道:“……阿爹,露儿也要!”沈韩烟见她喜欢,便笑了笑道:“好,咱们也去玩。”说着,便带了北堂佳期过去。
此刻牧倾萍不能视物,满眼一片漆黑,只靠着听觉前行,去捕捉众女,正值此时,她却忽然敏锐地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因此静静站在原地,但只刚停顿了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却突然猛地一下把朝左面扑过去,同时笑道:“……可让我抓住了!看你往哪儿逃!”
入手处,似乎是一幅柔滑的衣角,却只觉得好象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牧倾萍刚有些疑惑,却忽然嗅到一丝好闻的檀香味道,她略略一怔,随即便知道了这究竟是谁……一时间忽然心下一跳,双颊已是微微热了起来。
一百九.因为是女子
牧倾萍刚有些疑惑,却忽然嗅到一丝好闻的檀香味道,她略略一怔,随即便知道了这究竟是谁……一时间忽然心下一跳,双颊已是微微热了起来。
旋即牧倾萍便定一定神,说道:“……韩烟,是不是你?”就听那人温声笑应道:“……嗯。”牧倾萍顿了顿,然后便松开了抓住对方衣角的手,既而将眼睛上蒙着的那条锦帕摘下来,果然就见桃花叠影处,面前一名青年一手抱着北堂佳期,正微笑而立,黑发半挽,眼眸明澈湛然,犹有露色清光,肌肤莹白似玉,整个人皆一派悠然出尘之气,神态潇潇,是真真正正的绝美男子,穿一袭冷灰色的华衫立于春风之中,青丝微微拂起,怀里的北堂佳期梳着两个小丫髻,眼瞳晶黄溜溜,生得好似玉娃娃一般,依偎在他怀里,笑得灿烂,父女两个十分亲密,此情此景,几可入画,唯见四周桃花开遍,春光如醉,绚烂得好似一匹上好的锦毯逶迤展开。
牧倾萍见此,面上的神色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但心中,却是有着说不出来的一丝情愫在里头,分明是某种莫可名状的微妙情怀,犹如晨曦淡淡,又逐渐慢慢消散,她用手挽一挽胳膊上缠着的藕色软绡缠臂纱,声音清亮动人,于转首的瞬间貌似不经意地俏生生一笑,恰似破云而出的一缕明媚日光,悠悠提议道:“今天天气好得很,咱们去随便走走罢。”沈韩烟自是没有什么异议,眉目之间如蕴日月之光,若玉山上行,光映照人,唇畔一丝笑意好似破冰而出的蜿蜒春水,当下便欣然应允,牧倾萍见状一笑,也不要自己的侍女跟着,三人悠闲穿行于桃花如锦、春意盎然的小林间,踏着绿莹莹的青草,春风缱绻,分花拂柳而行。
彼时春光媚人,天光清蓝,日色亦如涂金,夹道两边烟柳黄绿,有无数的桃花,都开得灿烂无以,偶尔有风吹过,就是一阵花飞如雨,牧倾萍穿着朦朦的笼烟岫云粉桃色素净软绸绣花罗衣,清艳柔和之色毕现,一头秀发松松挽作轻俏的倭堕髻,在上面恰到好处地簪着几枚打造成初开桃花形状的宝石发钮作为点缀,垂下一挂细碎珍珠,微微轻晃着,除此之外,干干净净地别无他饰,很有几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意,比起当年北堂迦的绝色倾国,虽然自是有所不及,但也已是罕有的倾城之姿,生生动人之至,就好似一枝含苞欲放的鲜花,身处韶华,在瞬间就能照亮人的眼睛,但光影斑斓中,旁边沈韩烟面上却是如烟霭悠远般一派宁和恬淡,就仿佛身侧之人是男是女,美貌与否,都完全对其构不成丝毫影响一般。
淡金色的日光仿佛溶化的碎金一般,璀璨炫目,洒得遍地皆是,一年又复一年,然而在春光似旧时的四季交替中,年少春衫薄,人却是逐渐会变的……周遭一片宁和如画的寂静,万物含翠勃勃,三人悠闲沐浴在春光当中,身着粉色罗裙的女子每说些什么,旁侧的青年便会微微含笑颔首,或是应和上几句,走了一时,却见牧倾萍顺手从枝头挑出一朵开得最好的桃花摘下,替自己别在发髻间,既而撩一撩鬓畔垂落的几许发丝,如水明眸在近处的沈韩烟面上清清亮亮地流淌而过,眸色如波,抬头注视着青年,含嫣一笑,笑容明艳好似一树桃花,声音清凌凌地,笑得有如银铃一般,只见眼中有慧黠之色一闪,问道:“嗳,你说,好看么?”她一张粉面明艳若向阳春花,眉目之间虽然隐隐有着几分自幼养尊处优生出来的娇蛮高傲之气,但美貌却是不可置疑的,沈韩烟看了她一下,不觉莞尔一笑,点头道:“……确实很好。”
牧倾萍闻言,似水眼波微微一横,如碧波婉转,描画精致的柳眉仿若春山一般略略扬起,掩饰着什么似的看了沈韩烟一眼,秀色盈盈欲滴,低下头含笑开口道:“……他没说过什么时候回来么?”沈韩烟用手摸了摸怀里北堂佳期的小脑袋,整个人丰朗清蕴,有如林下青竹,微笑道:“应该就快了,我前几日接到北堂的飞鸽传书,如今王上他们一行,已经在北上的途中了。”他说起北堂戎渡之时,眸光明亮,不觉就在唇边绽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有某种温柔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