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进去了,一会儿太君不见我,又该到处找了!”顿了一顿,又道:“王爷今儿是不会来的了,才刚皇宫里传话出来,请王爷进宫赴宴,参汤炖好之后,嫂子你直接派人送进来吧!”汪安家的忙答应了,起身送她出去。
第四章(4)
?转身回来,看着明哥儿素净俊俏的模样,汪安家的越看心里越不舒坦,左右瞅瞅,端起半缸潲水兜头向着明哥儿一泼,明哥儿不敢躲让,顿时一个激灵,浑身已被泼得酸酸臭臭粘粘腻腻的。正是三月天气,天儿还凉,忍不住一股劲儿的打起寒战来,还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汪安家的指着他骂道:“我叫你扮漂亮,!我叫你想攀高枝!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休想翻出老娘的手掌心!后边的茅厕也满了,我瞧你这模样儿也就跟条蛆虫差不多,马上给我掏粪去,不把那一池子粪掏净,休想吃中饭!”
明哥儿满腹委屈,却既不敢吭气,更不敢回嘴,含着满眼的泪,去到后边捡了身干衣服换上,拿了粪桶走去厕所掏粪。
到了厕所后边,眼瞅着四下里无人,忍不住放声大哭,至此万念俱灰,若眼前的不是一池臭粪,而是一汪清水,就想一头栽下去,就此一了百了。
他人小力弱,何曾挑过粪了,那两个粪桶又大,若是装得满了,他连腰都站不直,只得装上半桶慢慢挑。挑到中午,直累得精疲力竭,粪池中仍有小半池的粪。小吉偷偷给他送了两个馒头过来,一来伤心,二来浑身上下臭烘烘的,却哪里吃得下?好不容易跌跌绊绊挣命一样,将一池粪淘尽,已到了后半晌。汪安家的见他这么久才掏完,又骂了他一顿。明哥儿默不吭声,将身上满溅上粪水的脏衣服换了,仍将上午被泼上潲水如今虽然快干却仍然酸酸臭臭的衫子穿上,用灶灰抹黑了手脸,蹲到院子里去洗留给他的一大盆碗碟。
谁知今儿实在是累得很了,又没吃中饭,加上昨儿晚本来睡得晚,又一夜做恶梦没睡安生,这时候神困体乏上来,一个精神恍惚,“咣当”一声,一只碗滑掉在地上,破成两半!汪安家的听见,赶将出来,劈脸就是一个大嘴巴,骂道:“小娘养的东西!洗个碗你也会弄打!你心里很不服气故意打了给我看的是不是?你今儿晚上也别指望吃饭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你这条贱命还不及这只碗值钱呢!”
明哥儿呆呆的,从前每逢挨打受气,他嘴上不出声,心里却总是在想:但有出头之日,定必报仇雪恨!此时却连这个念头都没有了,眼泪也流不出来,只木然的继续洗碗,任由得她骂!
汪安家的见他既不哭泣更不讨饶,愈加有气,正要再骂,不提防佩儿进来,笑道:“怎么啦?什么事值得婶子生这么大的气?”汪安家的一见是他,顿时转怒为笑,忙迎了上去,笑道:“佩哥儿,你看这小鬼气不气人,昨儿冲撞了王爷,我还没来得及教训他呢!今儿让他洗个碗,他居然打起了瞌睡,连碗都弄打了,不教训他真是不行!”
佩儿斜目瞅了明哥儿一眼,翘了翘嘴,正要说话,汪安家的抢着道:“佩哥儿,我求你的事怎么样了?”佩儿一笑,道:“我已经跟林大管家说过了,你等他消息吧!”汪安家的大喜,赶紧地端了椅子请佩儿坐下,又亲自泡了茶奉上,免不了一阵千恩万谢,又道:“日后进去了,还请佩哥儿多指点照应!”
佩儿一笑,呷了口茶,道:“我这次是有事过来的,这会儿王爷正等着我回话呢!”汪安家的一听,忙道:“你看看我,只顾着唠叨,倒将正事耽搁了!今儿给太君炖的参汤,我已差人直接送进去了,不知佩哥儿是不是为这件事来的?”佩儿笑道:“倒不是为这事!”一边说着,向着仍蹲在地上低头洗碗的明哥儿斜目一瞅,问道:“昨儿王爷过来,有一个不知礼的东西干站着不知道磕头的,是这一个吧?王爷命我带他进去问话呢!”汪安家的一听,忙道:“不知王爷要问他什么话?这小王八蛋又懒又脏,又粗鲁不知礼的,只怕进去了惹王爷生气!”佩儿冷笑道:“凭他再粗鲁不知礼,还怕王爷治不下他来么?你快带进去换件衣服出来,他身上好臭!手脸就不用洗了,想来也是个讨人嫌的相,不洗也罢!”汪安家的道:“他身上天生的就有狐臭,上午又挑了半日的大粪,换了衣服也还是臭!”一边说着,忙对明哥儿喝道:“不知礼的东西!佩哥儿的话没听见?还不进去换衣服去!”
那明哥儿早将佩儿的话尽都听在耳里,虽已经万念俱灰,却仍不免怦然心动,心底里重又有了些许指望,便站起身进去换衣服。
佩儿皱了皱眉,道:“他上午挑了半日大粪,你还让他洗碗,却让我们晚上怎么吃得下饭!”汪安家的赔笑道:“我已让他洗了好几回手的,况且他洗的全是下边粗使杂役的饭碗,主子们以及你们这些哥儿管家们的碗,都是另有人洗的,从来不曾让他洗过,我嫌他洗不尽!”佩儿仔细一瞅,见明哥儿洗的果然都是些粗瓷大碗,与自己平日所用细瓷小碗格外不同,这才放心。
想了一想,又道:“婶子你进去催催,我也来的久了,怕王爷等呢!别要他在里边磨磨蹭蹭的,这一进去,死活不知,不用梳洗打扮了!”原来今日王爷从皇宫赴宴回来,忽而想起昨儿见过的那个劈柴小厮,虽然脸面又黑又脏,看那双大眼睛却似在何处见过的,便命人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