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办公室里尽职的电话铃声声声催促,她想他接下来的话题,便要从笔帽开始了。
受他一句批语“我说,这笔冒的设计,太秀气了吧”的影响,待他伟岸的身躯一转弯消失,她随即拿起他还握有余温的钢笔,支颐端详半晌。
秀气?
一双美瞳眨眨巴巴,像流连于秀气的笔帽上,又像流连于刚刚流逝的时光。
想不到,瞪他一眼后,他竟然翘上嘴角和暖一笑,继而改口道:“不过,确实适合我的秘书用。”
想到这,她不觉又噗嗤一声,两颊笑靥浅绽,如沐春光。
笑着笑着,她脑海突然闪到陈辉威那头去了。
上次的那拨电话,在他身旁娇柔响起的一句“威,我和*都累了”一直搁在她心头,啃噬她发痒不得解。但是,自从那拨电话后,她一直联系不上陈辉威,像是他铁定要玩躲猫猫般似的。
她的视线从钢笔上转到门口,心绪同时在工作流程安排上溜了一圈确保暂时空闲后,便把钢笔放进笔筒,从抽屉里掏出手机。
手机握在手上,转而想想不对劲:既然他要躲猫猫,暴露身份了还不是一样找不着?于是,她又放回手机,搓着双手盯着位置上的固定电话,直想把它变成马路边的公用电话。
被她仇视的电话突然响起,像顽皮的幽灵吓她一跳。
她第一时间提起了话筒。
是笑男。
他很满意她动作神速。
他还叫她速度过去,说是有事商议。
他可以谈天说地谈情说爱,唯独对她工作喜怒不形于色,更不轻易褒扬。她瞧在心中,更兢兢业业,唯恐出错被他瞧不起。
不仅是工作上,连生活方面她一向都介意被他瞧不起。早先唯一一次的放纵行径,也许早让他打从心底瞧她不起,所以她一直介意着,并由此让她在他面前总带着自卑和矮人一等的心理芥蒂。大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像只自欺欺人的鸵鸟活着,只不过,她有时会比鸵鸟勇敢一点,她会把芥蒂埋好来个昂首挺胸,而又不过是,昂首挺胸的同时明亮的眼睛总在窥视着心灵的垢迹。
无论是做自欺欺人的鸵鸟,还是做昂首挺胸的勇者,都是出于那点自尊,出于莫名的信仰和坚持,紧紧坚守余生的坦荡和洁净。
“好。”
她接到指示,搁下话筒就快手快脚过去。
☆、111就是故意的
她一看到靠墙而立的两幅图画,就凝神一怔。
“我管崔凡要的。”
张笑男一手搭在腰杆上,简单一句拨开若玄满脸疑惑之色。
原来,正是上次他管崔凡要的《阳光沙滩和女孩》和《小岛和摇椅》两幅画。他一直记得崔凡说过,她喜欢这两幅画,喜欢它们的无病呻吟和阳光亮丽,而他喜欢这两幅画的原因却是,忆及醉意的时光,正和海有关。
“你选一幅。”
若玄又是一怔:
“我?”
“对。”
“不好吧,无功不受禄。”
“私人免费相赠。”
“我更不能要。”
张笑男不听,眼光开始在两幅画上流连辗转,片刻后,他单手挑起《阳光沙滩和女孩》放在一边,说:
“那,就要这幅吧。”
放好后,他又不费吹灰之力单手托起80x120清漆实木框边的《小岛和摇椅》,对着旁边的一张凳子努着嘴说:
“站上去,帮我个忙。”
“哦。”
若玄奉令站上。
张笑男看了看纤瘦了许多的若玄,动动手上的画问:
“可以吗?”
若玄故作嫌弃别他一眼:
“你不是十分把握才叫我的吗?”
张笑男跟着失声一笑:
“那接着,框底边与你齐眉的位置就行了。我站远看看是否歪了。”
“好。”
若玄到底是低估了他的力道,画一转到她手上,便是一沉。
“哧,小看它了吧!”
他笑了笑,后退几步左右目测。
“左一点,还要左……慢慢,又过了……”
若玄顶着比做肩周炎颈椎炎全体康复运动还要酸痛百倍的煎熬,按着指示不断左右上下摆放。
“可以了吗?”
“嗯……”张笑男犹豫不决,又后退两步。
“再往左边压一点。”
若玄忍不住了:
“有没有确定,你长的是一对斜视眼?或是斗鸡眼?”
对艺术一向追求完美的张笑男才觉悟一笑,赶紧迈步走去换回她手上的画。谁知一直在逞强的若玄突然手抖。失手的画眼看着就要掉地下,她急忙来个猴子捞月,最后却是不仅空捞一场,还失去平衡从凳子上掉下来,连着他一同砸倒。
张笑男又做了一回人肉垫。
他伸手拿开压到她后背的画,急切的话语中满是关爱:
“对不起对不起,弄伤你了。”
回响在若玄耳边的醇烈的中性磁音,过于诱惑和致命,张笑男因紧张她,一点也没留意起气氛的暧昧,没留意到羞红的一张小脸。
她极力平缓住内羞和急促的呼吸,边试图从他抬起的画框下逃出,边打岔道:“我看你是故意的。”
她不知道,这平淡的一句打岔合着他下颌咫尺之距粉唇,落进眼皮底下的张笑男耳中,便带了三分挑逗七分引诱。体内发生着微妙的变化,蠢蠢欲动的某类因子在鼓动他怂恿他把她又扣回胸前,给她把长长垂下的鬓发往耳根后勾好。
“我我我,我没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