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以为罪孽都摆脱了──可是没有,妖怪还活著,仍然是他的罪孽──当妖怪将要死去,却让他感到他不是在逃避,而是无法放开这种罪孽──”
风林疲倦的神态在他的脸上十分清楚的浮现著。
身边的男孩子一脸恍惚,象在想自己的心事。
“喂,在听没?”
“呜,你说清楚了──和尚其实爱他。”
风林突然很想抽烟了,他的烟就在桌上,当他拿起来的时候,看了看绛袖,男孩子说:“抽吧,我无所谓。”
烟草的气味代替了茉莉清香。
“风林,你好象心情不好──。”zybg
真是白问,从开始讲述起,风林的脸色就没好过。
可是风林依然是很温柔,对林绛袖低语道:“如果说你是妖怪──你恨不恨这样的人?”
“不,我想,我只觉得可怜──既然他还是把这些都当做罪孽,那麽他不是真的爱──”绛袖的声音充满了郁闷,“我觉得他并不足够爱──。”
男孩翻了翻白眼:“──假使屈辱,仇恨啊,戒律啊,都胜过他的情念──那麽还是放弃吧──这样的人,我是没办法恨他,只会觉得自己像白痴。”
风林在兰色烟雾里看著他发愣。
然後苦笑著:“你只谈过不混乱的恋爱,是不是,林绛袖?”
林绛袖也知道此人一定调查过他的私生活了,横目:“──不要讨论这种私人问题ok?──又不是爱情心理咨询!”
──风林觉得,在林绛袖清醒的状况下和他进行严肃交谈是件困难的事。
他叹了口气:“还记得那个浮屠中的金身佛像吗?保存著无可的舍利。”
林绛袖点头表示记得:“被狐狸砸了──。”
“莲心觉得──他不是舍利,只是佛像而已。”
说完,风林就沈默下来。
幸亏林绛袖是文科班的,花了一秒,点头表示他理解了,再摇头对这种文艺腔表示鄙视。
“──你不妨说两人都是混帐好了,一个当对方是吸毒贩毒史,一个当对方是彩票安慰奖!真xx的没趣。”少年越躺越低,歪著身子,霸占了整个竹榻。
──似乎是渐熟悉了环境,开始安心,连优等生严禁的粗口都不注意冒了出来。
风林沈声说:“爱上妖怪这样的事情──难道不该被当做污点?”
“哦,可是──许仙就没问题。”某人毫无心肝的说。“还成为後世楷模────。”
风林被烟呛到,连连咳嗽。
“风林啊,你不会抽烟就不要勉强嘛,毕竟只是个高中生而已──觉得无聊的话嚼口香糖就足够了,口香糖不介意自己当安慰奖──放心吃不会被报复。其实用久了,口香糖比烟要好──”
风林微闭上眼睛,心里默念要冷静。
他的手又开始痒──
下一刻,林绛袖却再次露出郁闷的表情。虽然他平时是有点爱八卦,可是对男生来说,这样的话题太艰涩了。
少年看看窗外,雨还是那麽大。在雨天听这样的故事,只能让他更烦恼。他躺在竹榻上,转头看著疲惫的讲述者。
“说下去吧,我预感要到结局了。”
52
[还愿]
空荡荡的房间。纱窗笼著一室的青蒙雨意,朱漆的栏杆才只漆了小半,房子已经要搬空。金兽吐檀香,把辛辣漆味包裹得严丝合缝。
往屋中间看时,一地红浪,轻的厚的薄的重的,绸棉丝麻混淆散乱;各有各的动人心处,给拣选了半日,似乎终於选定了其中一幅,剩下的,便拾掇在旁,不去理会了。
──独自凭栏的那个,支肘望著栏外池塘,皓腕苍白,红衣如血。
他的身後,远远坐著个著孝衣的青年,用最哀怜的目光看著他。
“还要些什麽,我吩咐他们去办?”
“已经够了──剩下的就是你──你可把我的话都记住了?”
“记得。”
“不恨我吗?”
“我不会恨你。”青年有些涩然地回答。
“惟独饶你一人──不报复吗?”妖孽嫣然邪魅的一笑,青年颤抖了一下嘴唇,却被冰冷的手指抚平。
“是个听话的孩子──”妖孽靠在他的肩膀上,青丝铺洒那人满怀,青年只呆呆的僵坐著。
“听我说,我此去再不会回转──不要想著我。”
青年一双臂膀,颤抖著伸来,正要盈掬,红衣人儿已经离远了。
“──常家郎,我这便走了──莫要想我,不然可有苦头吃。”妖孽回眸笑道。
怎会不想?明明知道他不能不想!──这倾国倾城的妖怪!
当初见到他的时候就有些知晓,他必定不是人!
──人间哪里有这样的无端豔冶,入骨妩媚?直到老父贪恋美色,後暴死中夜,他就猜想这少年是否狐狸变的?──就在老父死的那夜,少年跑入他的书房,意图勾引。那何尝叫勾引呢?──只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书生就知道自己是逃不过。只是书生的性情酸腐,百般忍耐,硬是推少年出门。
老父身死,头七,侍妾二人在守夜时暴毙。书生知道是谁人所为,却将事情隐瞒,只说是殉夫烈行──但是终於还是无法瞒住。
未及老父下葬,家中六房妾侍已经死尽!
镇上传得沸沸扬扬,常家少爷却独不信,像是中了邪一样一力回护这个“义弟”。
那一天,少年在夜半走到他床前相就,尽管这宅中盛传少年作祟──可是书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