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你如何……知晓……”
东方不羽挺拔的身子渐渐弯下来。
一瞬间,一股肮脏冰冷的水涌入狭小的坑洼,刺痛贪温的肢体。
东方不羽对他满足一笑:“公子……是你……曾经的妻啊……”
你眼眸中流露的温柔,为他放低姿态,替他研习庖厨之法,愿为他归田解甲……这都是爱啊……
“东方……”赵毅风这一刻想哭。
从“美人煞”的命格孤苦无依,被人算计,父皇信道fēng_liú,偏袒疏离;每次征战拒不派兵支援,忌惮怀疑。到爱上江玉树,想娶他却有口难言,这一切除了他,几乎没有人懂,也没有理解。
此时,他像是受了委屈般,瞬时找到了一个懂自己的人可以让自己舒缓倾诉
“主帅,不要忘了东方的话。”
血一点点顺着东方不羽唇角落下,滴落在狭小坑洼,涟漪荡开。
然后,融进他玄黑的袍,了无颜色。
赵毅风眼神一凛,竭力道:“东方撑住,等泥石流退却,我们都会得救的……东方!”
我们会得救的。
风雨过后,就是彩虹。
东方不羽朝他凄然一笑,“东齐城破。公子怕是……无颜苟活……”用力撑住被泥石流碾压的石块。“天倾需要您,天下礼法需要您。公子在等您……”
狭小的空间越来越窒闷,血腥气充斥,冰冷的水流拖住衣摆。东方不羽口中越来越多的血滴在赵毅风身上,染红了那身玄衣。
“东方撑住,本王一定会——”
“来不及了,东齐城破了。”东方不羽朝他笑笑,大义凌然的果决。
“呀!!——”声嘶力竭,血管爆裂,眼眸充血,疯狂犹如拼杀求生的猛虎!
汹涌的泥石流在巨石上“哗哗”摩擦,伴随着骨头震裂的声音。
东方不羽单手撑过赵毅风助他飞身出泥坑,送他去已经粘稠不化的地方,另一只手掷飞手上巨石。
就在赵毅风飞身出泥坑的那一刻,泥石流再度从山外高坡滑下,沉重碾压。
“主帅,公子在等你。”
这次,又失去了一个。
“主帅,你终会傲世天下……”
赵毅风呆愣原地,木木发不出一个字。
他眼睁睁的看着——
汹涌奔腾的泥石流没过他的身体,直到他的影子再也看不到,直到他眼中期冀的告诉自己:若你颠覆天下,不要忘了东方的话。
却只能定住手,救不了他。
漫天泥水尸身交叠中,赵毅风轻阖双眸,掩饰眸中酸涩。
这个陪自己征战的人没了。
狂野东境的秃鹰用最后的生命成全自己和他。
情,究竟害了谁?
这段爱若颠覆天下血流成河才能有个结果,我宁愿从一开始就不曾有这段兄弟情义。
“东方……”他轻轻唤着他。
脸上,惨然痛惜的笑。
“公子!!——”城楼上一道声音传来,惊落片片樱红。
玉树?!
他……他……
心下一惊。
赵毅风急忙转身,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惊慌。
又要失去吗?
梦里的情境在此刻重现。
——他像枯叶般从城楼落下。
白衣沾湿如折翼的枯蝶,在雨中模糊一点。
“不!!玉树!!”一记嘶吼,撕心裂肺。
不管脚下粘稠,赵毅风用尽力气,疾步向城楼奔去。他清楚的看见江玉树离地面越来越近,而自己离他遥遥无期。他也看见,江玉树胸口‘天蚕银丝线’植入心脉涌出的血染红了白衣,他更看见江玉树手上发白发胀森森见骨的手指……
玉树,我还活着……
你等等我,等等我……
说好的高山流水……说好的……
“轰!”的一声。
白衣落地,枯叶归根,溅起血水!
疾步而来的赵毅风呆愣原地,惊恐的看着白衣男子跌落在自己面前。自己手上什么都没有,没有那染香的丝滑水袖,没有他寒凉蚀骨的温度,没有他眉间樱红妖冶入眼……
有的是,他直直跌落自己面前,而自己没有——接住他!
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就那样在自己眼中翩然落下。
“江玉树!——不!”凄厉一呼,地颤三颤。
远处樱红花飞零落成泥。
大雨携着血水蔓延荒芜。
似是一瞬间抽干了力气。
赵毅风踉跄跪地抱起白衣男子单薄的身躯,看着他如玉的容颜,一点一点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深深的,紧紧的。
像抓着一件珍宝。
将头埋进江玉树脖间,在他耳边哽咽道:“玉树,你醒醒。我还活着,我说了我会活着回来。”
怀中温度散了自己都快暖不了,那抹白衣紧贴在身,无限萧瑟单薄。
赵毅风轻摇与他:“玉树,说好此战过后,我带你去北璃替你看樱花。北璃的樱花开了。”
我会做你的眼睛,我一直都是你的眼睛……
白衣男子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如瓷,平静温和。
“你说……愿为君故,高山流水,不负……筝声箫曲。”
江玉树安然无声,执萧的指尖森森见骨,戳痛了赵毅风的眼。
轻阖双眸,一滴泪自眼角滑落。“你说,傲世天下的路,你愿意陪我走一遭。”
君子一诺,此生必践!
我未曾失约,你怎能辜负?
万家灯火、樱红纵乱、小桥流水、江南烟雨、筝萧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