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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侵袭而来,冷得江心言浑身一哆嗦,她满脸泪痕的狼狈样子在夜色的掩盖下丝毫察觉不出来,只是能感觉到拉着自己的那只手越来越紧。
伊丽莎白并没有带她回白厅,而是直接去了那间堆满礼物的房间,踏入这片灯火通明之地,刚才发生的事不禁在脑海里回放……
她的初吻,没了?
还是跟一个,比她大四百多岁的……女妖j-i,ng。
“罗伯特只是我的棋子。”静默良久,伊丽莎白缓缓转过身,修长的指节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扫过她微红的眼,深深皱眉。
指腹轻轻滑过脸颊,替她擦去未干的泪。
江心言不明白她的意思,这是在解释?
可是……完全没有必要。
“我和他,是在狱中认识的。”轻声叹息,眉眼间有丝无奈,指尖拂过她柔顺的黑发,“他帮过我,也对我有恩,虽然他父亲密谋篡位是死罪,但跟他没什么关系,何况,出于一些政治原因,我暂时还需要他。”
听着喜欢的人亲口说出,需要另一个人,尽管江心言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得不面对此刻内心的酸涩与失落…
“可是人家妻子在那坐着,你还…”说了一半,险险地刹住,懊恼地垂下眼眸,果然还是很在意这个。
“有些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噢。”
烛火朦胧,映得女孩儿的脸有些模糊,紧抿的薄唇不由令她想起方才那个吻,正如她想象的那样纯净甜美,是她喜欢的味道,分毫不差。
忽而,灰蓝色的眸子镀上一层滚烫的光泽,瞳孔里流动着丝丝迷茫,五指,c-h-a入乌黑柔长的发,轻轻滑下……
“伊丽莎白。”
“嗯?”
“你真的要给那位男士定罪吗?”想起跳舞时换到的倒霉舞伴,于心不忍,乞求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抬起,“只是恰好换到他而已,他并没做错什么,你别……”
“我很像一个暴君吗?”
认真地点头:“嗯嗯,特别像。”
半晌,伊丽莎白眯起眼,危险的语气渗入耳膜,“既然这样的话……”
心,倏地窜到嗓子眼,惊恐。
“庆典陪着我,我就放过他。”挑眉,刻意压低了嗓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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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船庆典是圣诞夜的压轴活动。
泰晤士河面上停着大大小小十几艘花船,用各种颜色的假花装饰,顶棚垂落一片轻纱帘幔,每条船上各配一名船夫和两名卫兵,船内的宾客则必须戴上面具。
原本江心言是不参加这项活动的,但是听信了某位暴君的“威胁”,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牵着上了那艘最大最华丽的花船。
躺在绣着j-i,ng致图案的柔软靠枕上,心里有股难以言说的焦虑和不安,手心一直冒冷汗,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冷不冷?”
身边笼下一片y-in影,抬眸,伊丽莎白支着脑袋侧躺在旁边,藏在面具背后的灰蓝色眼睛流露出温柔笑意。
两岸火把的光亮倒映在河面上,仿佛在幽深漆黑的水底热烈燃烧,烫起弥漫着的烟雾,驱散了冬夜里的寒气。
江心言摇了摇头:“不冷。”
忽而,手被握住,像一团烈焰包围了寒冰,只听得耳旁的气息越来越近,幽幽道:“手这么凉,还说不冷。”
体寒,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心里的焦虑不安更甚,她没接话,任由伊丽莎白握紧她的手,那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就如她此刻的情绪…
“现在可以放过他了吗?”隔着面具,依然不太敢直视那双犀利的眼,小心翼翼地问。
一丝不悦浮上眼底,伊丽莎白抬手摘掉面具,倾斜着身子压下来,蹙眉,“你这么关心一个陌生人的死活?”
“因为…他是无辜的…”
假面后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眸里充斥着畏惧神色,仿佛面对的是魔鬼,心突然被什么扯了一下,眉宇间的愠怒瞬间烟消云散,化作一缕轻叹:“我没打算杀人。”
呼……
松了口气,刚想说谢谢,脸上的面具就被伊丽莎白摘了,猝不及防,露出一张惊慌失措的小脸。
“你怕我。”
“没……”
——咚!
甲板上的侍卫突然直勾勾地朝她们倒来,中箭的身体重量压迫着纱幔一块脱落,层层叠叠网住了她们。
“啊!!!”
“保护陛下!保护陛下!”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摇摇晃晃的花船们撞在了一块,猛烈地颠簸了几下,江心言被吓得脸色惨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面前一道寒光闪过,她下意识地翻身压住了旁边的人。
利箭穿透血r_ou_的剧烈疼痛撕扯着神经,瞬间麻木了大脑意识,温热浓稠的液体ji-an开浓郁的血腥味,一下子失了所有力气,重重地栽在伊丽莎白身上……
☆、30
好疼……
如果这一切都是个梦,现在就该醒了。
她在一片黑暗中浮浮沉沉,四面八方传来呼喊她名字的声音,然后出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有父母亲人,同学朋友。
周围的场景变成了机场。
她推着行李和父母告别,然后登上了前往伦敦的航班,不知飞了多久,外面的天空黑了又亮,始终都没有到。
第一次觉得,家有这么远。
“妈…我不要去留学,我想回家…”
“我在这边一点也不好…”
“我又蠢…又怂……”
天边泛起鱼肚白,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