揖:“沈九少爷幸会,请进。”

他想起来上次沈庆生给他签山楂酱的字契时,曾经听沈庆生说过,他家主子要来看望卫修涯。

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吧。

所以灵疏也没跟沈九少客套什么,直接就请他进门。

沈子越饶有兴致地看了灵疏一眼,觉得这男孩儿不像是一般的农家子。

沈家家大业大,田地多庄子也多,沈子越也曾经去庄子上查过账册库房之类的,那些农家人哪个见到了京城来的贵公子不是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出?

就像这小院里的其余几个人,现在就远远看着不敢过来。

偏偏这个叫灵疏的少年,却是不卑不亢,仿佛是对待任何一个普通访客一般,平静地将他迎进院内。

的确很有意思。

灵疏在前面带路,很快就到了卫修涯的房间前,门口卫九卫十依然是木桩似的立着,每天都这样,灵疏都已经看习惯了,晚上他们就睡在旁边的耳房里,夜里方便照顾卫修涯。

卫九卫十自然是认得沈子越的,也知道他近期会来看望自家主子,灵疏又是进出卫修涯房间惯了的,卫十便只朝屋里大声告知了一声,灵疏一行人就进了屋。

林和宜一早到这边吃完早饭就走了,这会儿屋里只有卫修涯一个人,他正坐在桌边看书,面前摆着的粥一动没动,还剩下半盘子醋香白菜梗没吃完。

卫修涯见了沈子越,便说:“我这里简陋,你可别嫌弃,将就着坐吧。”

沈子越的年纪比卫修涯大不了几岁,小时候俩人经常在一块儿玩,卫修涯也很少叫他小舅舅,有时候甚至还直呼其名,相处时如同同龄朋友一般。

沈子越四处打量了一下房内的摆设,点头道:“确实是太简陋了。”

他带着玉璋坐在软榻上,沈庆生却不敢跟他们坐在一起,只远远地坐在靠门边的凳子上。

而灵疏的心思却不在他们身上,只盯着卫修涯,指着桌上没碰过的粥,问道:“你怎么没吃早饭?不合胃口吗?”

卫修涯看着灵疏一笑:“等你。”

灵疏顿时觉得脸有些热,说:“可是……都凉了,我去热一下吧。”

灵疏过去端碗,却听沈子越道:“我和玉儿也没吃早饭,灵掌柜可否多拿一点来?”

“沈少爷稍等。”灵疏转身出去了。

门一关上,卫修涯就不满道:“你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非要来蹭这顿饭?”

“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沈子越说,“我们可是大清早的就赶过来看你,从县城到这儿路途遥远,那土路又颠簸,我家玉儿哪里曾受过这种罪,一路上直说身子不舒服,肚里也早就饿得空空如也了,蹭一顿饭怎么了?又不要你动手,你抱什么不平呢?”

玉璋狠狠瞪了沈子越一眼,他什么时候说过不舒服了,就知道瞎说!

沈子越却笑着捏了捏玉璋的下巴,替他把肩上的披风解了下来。

卫修涯冷冷道:“灵疏的手前几天受伤了,刚刚才好。”

“哟,心疼了?”沈子越嬉皮笑脸地调侃道。

卫修涯瞥了一眼沈子越,“对,就是心疼。”

“你——”沈子越难以置信地扬眉,正想说什么,灵疏已经端着个托盘推门进来了。

“还好灶里的火没灭,粥还是热的,”灵疏手脚麻利地把碗筷摆上,笑道,“菜本来就多炒了些,还有剩的,就是热过了看相有点儿不好,味道是一样的,都来吃吧,沈掌柜要来点么?”

沈庆生连连摆手,他在这儿是坐不下去了,房里这四个人的气氛就像一家人似的,容不下他这个外人,于是沈庆生便说了声“要出去走走”,离开了房间。

灵疏早饿得不行了,他以前和卫修涯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讲究,现在见卫修涯对沈家少爷像是老朋友似的态度随意,便也没有太拘束,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就开吃了。

沈子越看着盘子里的白菜梗,顿时嫌弃道:“你就吃这个?是没钱买吃的了还是怎么的?想当修士了?”

卫修涯道:“不想吃就别吃。”

灵疏扒拉着碗里的粥,在心里连连点头,对,不想吃就别吃,我自己还不够吃的呢!

“我还就偏要吃。”沈子越说。

他身边的玉璋已经夹了一筷子白菜梗放进嘴里了,玉璋家境不好,是被家里人卖了的,他小时候也过惯了苦日子,倒对炒白菜没有什么嫌弃的心思。

沈子越见了,不急着吃白菜,只问玉璋道:“好吃吗?玉儿。”

玉璋使劲点点头。

“你呀,”沈子越抬手碰了碰玉璋的耳垂,宠溺道,“就跟只猫儿狗儿似的好养活。”

灵疏手里的动作顿住了,愣愣看着沈子越。

这么亲昵的姿势和语气,他们两个是恋人吗?

可是他们都是男人呀?

在大庆朝男子有断袖之癖不是会被人视为变态,让人瞧不起还会遭到咒骂的吗?

据他所知,即便真有这种癖好的人也都是遮遮掩掩,不敢暴露自己的性向的啊。

为什么这位沈家九少爷如此明目张胆?

以他出身自皇商世家的身份,不应该更加小心翼翼么?

还是说他已经位高权重到可以不畏惧世人的流言了?

灵疏有些茫然了。

沈子越见灵疏呆愣的模样,只当这少年是从没见过两个男子如此亲密,有些被吓傻了。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给玉璋夹了点菜放到他碗里,换来了玉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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