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琴音还在继续,他们怎么说也是行走于死亡边缘多年的杀手,可是居然没有见识过这种奇怪的功夫,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怀有着莫名的恐惧感,未知意味着潜在的风险。
修罗暗卫们个个都是人精,以内敛著称,断然做不到在敌人忌惮三分的时候盛气凌人自报家门的蠢事来,两厢僵持,时光静默于无垠的荒野里,阴风阵阵,最耀眼的便是那停驻于山路上的马车,由内而外飘散出那悠扬的琴音,带着些许仙气的味道。
“前辈莫非是嫌弃我们兄弟是粗人,不肯露面?”那领头的杀手缓缓向前走,靠近马车,这话中的威胁之意在场之人怎会听不出来?
泉水叮咚,仿若从山涧落下。
凤玖澜比泉水还要清澈几分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你们,吵到我夫君了。”
琴声依旧,而此时在众人耳中,万籁俱静,只听得到女子这一句简单的话。
来人显然没有想到马车里住着的是一个女人,他们得到的情报是,在今夜古坡岭会有一个男人路过,杀了里边的那个男人,那么便可以得到三十万两黄金。
三十万两黄金,这可是杀手界百年来最高的赏金!
却不想,竟然是个女人!
杀手们眼里闪过些许失望,或许是他们劫错人了,劫错人就算了,还踢到了铁板。
里边那女子弹得一曲妙音,能够在这样凝重的杀气下镇定自若,且身边的护卫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有这样的仆人,那么主人定然差不到哪里去!
杀手们心中盘算着,心生退意,钱什么的固然重要的,但是若是没有命来享,那便什么都不是!
“打扰到前辈赶路,是晚辈的不是,还请前辈莫要见怪。”杀手头子对着马车抱拳行了个礼,企图以此逃脱。
凤玖澜听着那左一个“前辈”又一个“前辈”的称呼,觉得有些好笑,她有这么老么?
不过话说回来,前世的自己,即便只是双十年华,也能叫无数催眠界的泰山北斗低下高傲的脖子,敬她一声“玖澜家主”,而她凭借的,便是那举世无双的催眠天赋。
此时,杀手头子正想带着自己的兄弟离开,可却发现,那琴音让人越来越困倦,提不起精神来,意识到这一点,众人如临大敌,“打扰前辈雅兴,晚辈先行告退。”
这下子修罗暗卫不干了,大晚上的来偷袭他们,然后就这样走,那未免也太便宜他们了,“少夫人,他们今晚要……”
修罗暗卫本想说“他们今晚要杀的人是少主”,结果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凤玖澜给截了下来,“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
凤玖澜的话轻飘飘的,像是天空中飘着的羽毛,可听在别人的耳中,却重如泰山,杀手们脸上的肌肉不由得紧绷了起来,只听女子继续道,“一曲未尽,走了岂不可惜?”
“前辈仙乐妙音,于晚辈而言无异于对牛弹琴。”
如果说之前是怀疑,那么现在就是肯定了,方才的他们只是感觉无比困倦,可现在的他们感觉到自己仿若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中,迥然的风景,陌生的青烟袅袅,一切是这样的真实,却令人无法想象,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在草原上不停地奔跑,却怎么也跑不到尽头,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曙光,只能那琴声依然不绝于耳,然而天地之大,根本找不到弹琴之人。
恐惧在他们的内心滋生起,刀口沉浮,却从未遇到过这样诡异的事情。
凤玖澜轻轻阖上双眼,眼前并非一片黑暗,她冷然看着那群在幻境中无法脱身的人,意念所至,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凭空出现了她的身影,抱着幻音魔琴,背对着众人,“你们想要杀我?”
“不是……”在这见鬼了的地方半天找不到一个活人,饶是杀手们平时再怎么冷静,此时也忍不住惊慌了起来。
女子身披淡紫衣裳,看起来遥远而缥缈,他们向前走,想要靠近,可是每靠近一步,女子就远离一步,无论如何追寻,都无法追上她的脚步。
“那你们想杀谁?”凤玖澜的声音极淡极淡,好似对他们的回答一点兴趣也没有。
为首的那个人压下心中的恐慌,剑眉紧蹙,凌厉的眼神向凤玖澜身后射去,沉声一问,“你究竟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
回答他的依旧是那样平稳的声音,凤玖澜意念一动,“无需多言,既然你们无法回答我任何问题,那么你们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凤玖澜身形缥缈如烟,在众杀手的眼中,她的背影正变得越来越透明,好像就要消失一般,所有人的神经此时都紧绷着,在犹豫该不该说,这个地方的诡异世所未见,而这个女子的出现对他们来说便是一道希望的曙光。
他们谁都没有信心能够从这里出去,只因为这里根本没有路,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更不知道该怎么离开!
“等等,我说。”杀手头子急忙唤住那抹即将离去的人,妥协。
“不必了,你们是谁对我来说不重要。”凤玖澜竭力保持着自己的冷静,此时的她已经不想知道这群杀手的来历了,不知道为什么,无意间看到为首那一人腰间别着的那枚黑色玉佩时,她的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那黑色玉佩雕成的图腾,透着神秘古朴的气息,而她在内心里抗拒着。
杀手们眼里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