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算是说到了慕容于文心坎儿上,想起之前女儿那痛哭流涕的模样,他都觉得心疼。抬头看了眼皇后,二十年前在东越建国之时的宫宴上,他见过这个女人,印象有些模糊了,只依稀记得是个美丽端庄而洒脱自如的女子。如今见她面目温和慈善,倒不像是个别有居心的恶妇。
他面色缓和了些,口气依旧还是有些冷淡。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当年之事陛下应该比谁都清楚不过,还能有什么误会?莫非你们还想滴血认亲不可?”说到最后,他面色有染上几分愤怒,“她现在都还躺在床上,你们还嫌她受到的伤害不够大吗?非要再刺激她一次才甘心?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们不愿认她,我会带她离开,永远也不踏足东越一步,也不会影响陛下你圣贤名声。”
云皇被他一番话说得一噎,怒也不是不怒也而不是,生生憋着一口气,不说话。
云墨因他前半句话眼神恍惚了下,眼底划过丝丝痛楚,而后淡定道:“前辈先别着急。”
他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幅画轴,走到郑嬷嬷面前,将那画卷摊开。
“你可还记得她?”
那画一摊开,殿中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那画上,云皇等人立即认出那画中女子便是莫千影。云裔以前没见过莫千影,但看这画中女子与凤君华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也自然猜测出来她的身份。
郑嬷嬷一见到这画像,眼睛开始睁大,浑身又开始发抖。
“夫…夫人…”她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痛苦的回忆,抱着头痛苦的大吼。“夫人,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有意要背叛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云裔走过去,在她身上点了一下,她立即又安静了下来,眼神恢复了呆滞。
云墨又拿出第二幅画,画上是一个穿红衣的小女孩儿,脸上还贴着红斑,赫然便是凤君华幼时的模样。
“这个人呢?你可还记得?”
郑嬷嬷一见那画,再次发抖,这次却没有再发疯,只哆哆嗦嗦道:“三…三小姐。”
“不,她不是三小姐。”
云墨忽然声音有些沉,“她不是三小姐,慕容府,根本就没有什么三小姐。”他声音似乎带着蛊惑,慢悠悠的引诱着郑嬷嬷。
“你知道的,不是吗?”
郑嬷嬷被他那一眼看得抖了一下,随即眼神便慢慢浮现一丝渺茫,喃喃自语着。
“对,没有三小姐,也没有二小姐。夫人当初只生了一个女儿,夫人的女儿是慕容府的长女,不是幺女,对,不是…”她忽然又吃吃笑起来,神色几分癫狂。
“不,也不对,三小姐…她不是慕容府的女儿,不是…”
慕容于文震惊,这件事只有他和千影才知道,这老刁奴是如何知晓的?
他大步走过去,“你刚才说什么?你知道了什么?”
他声音有些大,早些年武将的威严气势一下子散发出来,周围空气都下降了几分温度,郑嬷嬷吓了一跳,说话开始结结巴巴起来。
“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又抱着自己的头,摇着头喃喃自语。“不能说,对,不可以说,说了那个女人不会放过夫人的,不可以…”
她声音很轻,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
“不能说…”
慕容于文更为震惊,云墨则是闭了闭眼。他抓了这个老妇多年,当年只为逼出那年慕容府夜变的真相,然后就将她丢在密室里不闻不问。却不曾知晓,她竟然还知道这么多秘密。
否则——
不过想来这件事她隐藏得极好,连明若溪都不知道,应该是她用来保命的最后底牌。
“她是谁的女儿?”
他突然开口,声音清淡却凌厉,仿如炸破黑夜的闪电,将沉浸在美梦中的人们立即惊醒,下意识的想要说出口。
“她是…”她刚开口又连忙摇头,“不,不可以…”
这下子,慕容于文也意识到不对了。
“郑嬷嬷,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郑嬷嬷面色惶恐,而后似想到什么般,呆滞的眼神里划过狠历和狡黠。
“哼,我才不会告诉你们。”她恶狠狠的看着云墨等人,“说了你们就会伤害我的女儿,我不会告诉你们的,不会…”
“你若不说…”云墨慢慢说道:“你女儿就活不了。”
郑嬷嬷立即惊恐的望着他,“你说什么?你们把我的女儿怎么了?”她眼神立即变得阴戾,立即就要扑过来,然而却被两个侍女制住动不了。只得疯狂的大喊,“你们是谁?快放开我,别伤害我的女儿,别动她…”她说到最后,眼泪缓缓流了下来,显然是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就已经死了十多年了。
“三小姐是谁的女儿?”云墨很有耐心的问,“夫人可有说过?”
他又用那种低沉而魅惑的声音问道,还陷入癫狂的郑嬷嬷慢慢的神情有些呆滞了,喃喃的说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三小姐不是将军的女儿,不是…”
“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次说话的是云裔。
郑嬷嬷轻轻说着,“我无意间听见将军和夫人的谈话,可是隔得远,我没有听得十分清楚,只隐隐约约听见似乎是为了三小姐。将军问夫人,可否后悔带着孩子嫁给他?夫人说不后悔…”
慕容于文想起来了,那是十四年前,普济寺杀戮之后,他确实问过千影这句话。
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急切道:“我离开后夫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