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没有在说话,似乎默认又似乎不以为意。
沐轻寒渐渐收了笑,身后传来脚步声,刺鼻的药味漂浮在空气中,有小童靠近。
“公子,药好了。”
沐轻寒回头,看着托盘上青瓷碗中的药汁,很自然的端过碗,一口饮尽,仿佛已经习惯。
云墨看着他随意的将药碗放回去,眼神里又浮现起了几分回忆,却并不说话。
沐轻寒回眸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无声离去。
云墨仍旧站在原地,夜风更冷了,他却似无所觉,仍旧那样静静而沉默的站着,似想要品味到底是这夜风冷,还是心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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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深夜,有人坐在床边彻夜未眠。窗户传来轻微的声响,他没有移开目光,声音清雅如莲又清冷如雪。
“说。”
“公子。”是个女子的声音,气息有些不稳,似乎受了重伤,空气中却没有丝毫的血腥味,显然是知晓屋内的人有严重洁癖闻不得看不得丝毫污浊之物而在来之前对伤口经过了精妙的处理。
“属下看到…”
“嗯,我知道了。”他沉浸在帷幔下,淡淡打断女子的话。“传令下去,不用再对沐轻慈动手了。”
“…”女子似乎有些讶异,久久不语。半晌才低低道:“是。”又似想到了什么,犹豫一会儿道:“公子,沐轻寒来了,只怕对公子的计划有碍,是否…”
“什么都不必做。”他睁开眼睛,眼神一片清淡。“召集离恨宫的人回总坛,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有任何行动。”
“公子?”女子震惊,而后急切道:“可是公子您只身在此,只怕云墨不会善罢甘休,您的安危…”
“无妨。”他又阖上了眼睛,语气更加漫不经心。“你且回去,不用管我。”
“…是。”
风声一闪,女子无声离开。
室内他慢慢睁开眼,眼神里流光四溢,仿佛有霞光蔓延于眼角,缓缓柔和了脸色。一张平凡的脸忽然就觉得艳光四射而惊心动魄,唇边笑意亦如莲花绽放,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出尘惊艳四个字。
“十二年了,你还是不放弃吗?”
低喃了一声,他便不再说话。纱帐落下,隐匿了他的身影和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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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里也有人临窗而望,看了眼手中纸条上的字,随后手指一翻,淡淡白色的烟雾自指缝间穿梭消散。窗外有酒香味弥漫而来,浓郁醇厚。
他抬头看去,见远处湖心亭中有青衣身影高举酒壶慵懒而坐,似乎颇为郁闷而惆怅。
有白衣女子无声而来,似看不惯他这般醉生梦死的做派,一挥袖想要打散他手中酒壶。他却忽然仰头倒下,躺在栏杆上,顺便又往嘴里倒了一口酒,才颇为不满的看了眼愠怒的颜如玉。
“小姑姑,我喝酒可没碍着你什么事吧?你干嘛要管我?”
颜如玉恨恨的看着他,一挥袖坐了下来。看似随意一个动作,然而石桌上盛放瓜果电信的金盘却变了颜色。本来是亮眼而灼目的赤金色,被她那样随手一挥,那颜色却渐渐暗淡下来。
颜诺随意一瞥,知道那些金盘已经成了粉末,不过是靠着真力勉强维持着固定形态而已。
叹息一声,“小姑姑,莫生气,生气容易变老。你看你这花容月貌的,若是突然长出两条皱纹来,你那个莲玉公子更加不会多看你一眼了。”
颜如玉冷冷看着他,此时她已经摘下了面纱,露出的那张脸比起闻名天下的四大美人也不遑多让,甚至更多了几分霜雪傲梅之气质。又因白衣似雪容颜精致清雅,静坐的时候便如夜晚无声盛放的白莲,别有一番清韵脱俗之气。
“整日的喝,小心日后成了酒中亡魂。”
颜诺看着她,低低叹息一声。好好的一个大美人,却死板得很,紧绷着一张脸,谁愿意看?不过倒是跟某个人很相似。
想起心中那一抹倩影,他又有些黯然。
“亡魂也罢,能醉死更好,省得这样煎熬的活着。又累又痛,苦不堪言。”
他苦笑一声,闭眼又灌下一大口酒,酒水自唇角溢出,濡湿了衣衫。被夜风一吹,贴着肌肤,更是冰冷刺骨。
颜如玉这次没骂他,而是有些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比她还大几岁的侄儿一般,眼神里也渐渐多了几分情绪。
“你那个梦中女子当真就那么好,值得你如此惦记眷恋?”
颜诺放下酒壶,用力一擦满嘴的酒水,脸色有些红晕而眼神醉人迷梦,流荡出不一样的风情来。他侧过身,就那样随意的卧在手臂粗的栏杆上,笑意里微微有些醉意。
“那你那个莲玉就那么好,值得你发誓非君不嫁?”
颜如玉不说话了,手指放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想执茶壶给自己倒茶,刚一触碰,茶壶便立即碎裂成灰,而那壶中清茶却还未蒸发,落了她满手。
她怔了怔,一时之间竟然忘记用帕子去擦拭手背上的残渍。她盯着从她手背上缓缓滴落的茶水,有些出神。
颜诺叹息一声坐起来,手中酒壶随意扔到身后湖心中,荡起波光涟漪逶迤不绝。
“小姑姑,其实我很奇怪,你违抗老爷子给你安排的婚事,出门来不就是要找你的心上人吗?你都知道他在东越了,为什么还呆在这里?别告诉我是担心我惹祸。这话你骗骗老爷子还行,就别拿来糊弄我了。”
他翘着二郎腿,丝毫不顾及自己武林世家公子哥的形象与威严,懒散的语气又有着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