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幺幺一想到这问题,想问又不敢问,眼瞅着奉箭,觉得这是个上道又明理的,指不定能掏出点什么……
既如此,何幺幺终于决定回屋,再思对策了,倒不是他怕了那野狐精,而是,人不能不服年纪啊——
当年他十八,夜夜通宵陪妻主摸骨牌、斗金花,末了还翻云覆雨到天大亮,睡太阳,玩月亮,但……而今一夜不睡,早上起来,人就老一截,这男人,再不养,金蟾她娘的小相公又要进门了!
提起这小相公……
何幺幺心里就没力。尤其是那薛青。
他,在柳家养了这么两年,他爹娘模样都好,他的模样还都取了长处,不敢说敢与这屋里的大牡丹比吧,但放在屋里也是朵清新可人的小水仙,袅袅娜娜,让金蟾她娘、她几个姐啊,没事就在他屋里转,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知道。
只是,他那心里……
第253章 北堂发难:柳金蟾信口胡诌
薛青那孩子,心里就独独放着金蟾。
他早望着、夜望着,有时候坐在金蟾那冷了两年的卧榻上,一出神,哀哀怨怨就是一天,倒把他的心给望软了——
金蟾还说把他放了,这怎么放?放得了人,能放得了心!青楼的小倌们阅人无数了吧,现在还有几个惦着他家金蟾的呢!
这思量间,何幺幺终于精神不支地放过了眼前的野狐精,从那屋里出来,恍恍惚惚地一路朝自己这边走来,路过门口竟然见他们厢房外晾了一片裤子,心里不禁奇怪了:难不成这群男人,一路上怕女人见着都没好意思洗裤子,所以今儿一溜儿都翻出来洗了?
何幺幺也不多想,推门就进了屋,因这两年都是薛青伺候他,所以今儿还是薛青和她一个屋儿!
何幺幺一推门,里面薛青赶紧就出来开门:“老爷回来了!怎得这么晚?”说话间,他已经帮何幺幺褪了外袍,令人开始给何幺幺打水,安排洗漱入睡了!只是眼神再乍见何幺幺独自回来时,眼中有难掩的失落!
“前面有点事儿!”
何幺幺接过薛青捧来的热茶喝了一口,这才觉他嗓子都差点讲干了,这一口水下去,顿觉嗓子舒服了,人也舒服了:儿子就是比女儿细心多了!
何幺幺将茶一递给薛青,这才发现薛青脸色微微发青不说,眼还发红,不禁问道:“哭过了?”是个男人都会哭吧!毕竟痴痴地等了一个女人这么两年,好容易有了盼头,却发现这女的身边有了一个不知强了自己多少倍去的男人,换他不仅哭还得提着刀去找她理论!
但那个野狐精是吃素的?
何幺幺暗吞口水,想劝薛青别想了,但欲开口说吧,薛青还强打着笑道:“那模样儿,是女人都喜欢吧?换青儿,青儿也喜欢!”
何幺幺到嘴边的那句“别等了”,不忍地又吞了回去——
这薛青别看在家是个处处躲懒的,但在柳家,对何幺幺伺候得那可是谁也比不上的细心,比何幺幺的亲儿子还强,何幺幺怎会不喜欢他!不是要门当户对,不是金蟾他娘处处拦着,他都有把他放进屋里做大房的念头!
但他想,金蟾不想啊!
好半日……
“你也有你的好,只是,她不知罢了!”何幺幺一开了口,立刻恨自己怎么就不能狠一点儿,断了这孩子的念想。
薛青不提这话还罢,一听这话儿,眼圈又红了。
何幺幺少不得试探道:“不然,给你另挑个……”
薛青的手一僵,立刻瞪大了一双细长的眼,好似惊怖一般地仰望着何幺幺。
“瞧把你吓得,逗你玩呢!我和你说啊,金蟾这孩儿生下来,我抱来给你带!”
何幺幺这话一出,薛青几乎绝望的眼儿立刻乍现出一丝亮光来:“他……”
“别看他好看,其实……这有问题,金蟾说了,孩子落地,不让他养……放心吧,孩子你养大,自然就是你的,孩子给了你,金蟾还能不对你好?那个野狐精,还能强了你去?”
何幺幺拍拍心魂未定,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绝处逢生的薛青,这一席话无疑是给薛青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是何幺幺反倒没底了——这野狐精是个疯的,他身边的人却是一个比一个机灵呢?
金蟾真能把孩子抱得回来?
答案肯定是,想都别想!
为着柳金蟾这句不想孩子北堂傲养的话。
何幺幺前脚走,柳金蟾后脚把汤喝干、肉吃尽,嘴上还叼了块茯苓糕时,北堂傲手拿一块帕子,开始发难了:“凭什么,为夫的孩子,要抱给别人养?难不成他是你大房,为夫是你小房?他是你屋里的,为夫是你屋外的?你一碗水也得端平了不是?”
“说什么傻话呢?他不是大房,你也不是小房,我是想着……你偷听……”柳金蟾正想糊弄北堂傲一句话过去,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这话她就只和她爹……
北堂傲拿着帕子捂着嘴,理直气壮:
“偷听?还需要偷听,那柴房附近人有多少?你还敢问?你让为夫这脸面往哪里搁?你还说要为夫的娘家接为夫回去?你好没良心……你说要对为夫好,你说要陪为夫回京城家里小住……都是骗为夫的!原来你是一直惦记着为夫有病,想休为夫……”
“胡思乱想什么啊?不是这三年,咱们漂泊不定么?”柳金蟾赶紧头大地解释。
北堂傲会信?才怪!
“那你说‘与孩子有了感情……生生分开,这辈子不得都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