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他错了?
北堂傲眼从书卷上抬起。
奉书急着道:“刚奉书让人去请大夫……奉书赶紧去喊回来!”
这话?
北堂傲一听倒像他要那薛青死似的,当即捂头无奈道:“难道你要让他死在这船上,给本公子留一个妒夫的骂名?”
奉书一缩脖子,顿有马屁拍在马蹄上的自觉。
眼见奉书吃瘪似的没了动作,北堂傲更头疼,少不得又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既是请大夫,你愣在这作甚?”
北堂傲一语毕,生怕被牵累的奉书拔腿就要跑!
恨得北堂傲切齿。
眼见奉书火烧屁股似的,听风就是雨地要巴巴出将门去,北堂傲少不得又状似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别忘了问问那大夫,他是不是出门在外久了,水土不服?”
奉书脚步一顿,回身微微一愣,但一瞅北堂傲那锐利的眼,那里还敢多想,吓得一溜烟儿跑了。
前脚奉书一走,后面北堂傲一回眸,奉箭跪在他脚下匍匐着更是一动不敢动。
若是以往,北堂傲还会说几句,然现在就是他后院之争大捷之际,他岂能容人心慈手软,坏他大事儿?而且他还没正式出手呢!
杀鸡儆猴!
北堂傲的眼,甚至不在奉箭身上稍作停留,就好似没这么一回事一般,继续心平气和地低头看书。
屋里弄瓦等人从未见姑爷如此,一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出,纷纷继续趴在地上做匍匐状。
幸得外面弄璋不久后来说:
那边何季叔起了。
北堂傲这才眼朝那自鸣钟瞅了瞅:午时三刻——
真是起得一日比一日早!
“给本公子拿袍子来,本公子该去给公公大人请安了!”
理理膝盖上的袍上淡淡褶痕,北堂傲放下书起身。
奉箭一听此言,什么也不敢多说,朝地上微微复一磕,就赶紧起身取袍子服侍北堂傲着装,一面拿眼示意弄瓦几个,拿妆奁的拿妆奁,抬水盆的抬水盆,一个个谨小慎微,就怕一个不小心,又触了姑爷的逆毛,落得个被撵出门去的下场。
屋里寂静无声。
北堂傲也不想说话,只静静地看奉箭盘发,真不是他想为难奉箭,而是这男人不嫁人怎知他这已婚男人的苦——
上要敬老,旁要侍妻,下要养孩儿,时时刻刻还得拿一只眼儿来盯着狐狸精……
他北堂傲不八面玲珑、心狠手辣,只怕正夫的位置还没坐上去,就成了下堂夫,时事造人,不是他心狠,而是女人心朝秦暮楚,他不狠就没活路。
第353章 翁婿再战:唇枪舌战第一场
北堂傲对镜理妆,一侧的弄瓦眼见北堂傲不欢喜,就忍不住殷勤得马屁了一句:“姑爷不舒服,不如今儿就不去……”
弄瓦这话才道了一半,北堂傲就有撞镜子的冲动,为什么就没人懂呢?
难道不知这做人女婿,越是妻主不在时,越是做事要有礼有节,尤其是在有外人时,“贤”一字就要做得天衣无缝,这样由别人的嘴说出去,就是受气、受委屈也是夸张了十分去。
而今,金蟾不在,那何幺幺好容易弄焉了,他北堂傲岂有不好好把握机会的?
说也是白说!
北堂傲挽上发,选一根素而无花的碧玉簪绾住发髻,衣着也一改柳金蟾在屋时那大红大绿大花大朵的张扬,简简单单一件墨蓝的素色衣袍,单一块剔透晶莹的如意碧玉佩,垂在腰间坠住黑红二色梅花攒心宫绦。
他衣领压得死紧,就连颈子上的一线肌肤也不露,头上的那一层垂纱更是将一张脸挡得影影绰绰,只是偶尔故意挑起的一线光,足以让人惊鸿一瞥见他的美艳,与刻意的、一脸素净端庄。
风吹纱动,生怕人不知他一早来给晚起的公公请安一般,北堂傲临出门前,就一边叮嘱人让船家屋里的女人回避,一边告知船家烧开水,他公公刚起指不定要沐浴,还要备好早膳等等。
诸事各种繁琐,他都不忘在踏出门后,当着船家男人的面又朗声细细地叮嘱一遍,再反复问一遍,直到那船家男人的脸都有点挂不住时,他才缓缓缓地用指尖理理簇新的袍子,抬脚往何幺幺房去。
以至于船家男人对北堂傲问的话儿,不仅能倒背如流,还细心地发现北堂傲这七日来,次次出房门穿得虽素,却格外讲究,而且……衣裤没一件是重样儿的不提,就连那发簪,腰上的配饰也无一件重的,心里暗暗直乍舌——
一回屋没和他妻主少嘀咕这柳家相公貌美、心细、出身好,居然还被那屋里一看出身就低的公公刁难等语,最后总结:这做人女婿,做得再好,再孝敬,也难得公公欢心!
至于进了屋嘛!
外人不在,何幺幺肯定没好话,北堂傲也不会有好脸。
何幺幺端坐上座,薛青立于身后,本该雄赳赳气昂昂,无奈七日来乱梦连连,主仆二人又刚起,正觉腰膝酸软得好似要断一般。
无奈北堂傲偏偏就专捡这节骨眼儿来。
若是以往,何幺幺必苛待北堂傲站在屋外请安,再顺便训导几句难听的话儿。
但昨儿他心里隐隐对这个北堂傲的出身有些忌惮,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柳金蟾是他的亲闺女,他再是看北堂傲十二分憎恶,但为了女儿,纵是财狼虎豹不也得只身来挡?
所以,今儿何幺幺忍住腰上一阵阵袭来的酸软,一手暗暗扶腰,努力让自己腰板笔直笔直地坐在椅子上,显露出他这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