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去哪里了?”
北堂傲气急败坏在衙门里来回踱步,奉书、奉箭连着雨墨一个大气也不敢出。
凌晨,北堂傲把整个客栈都抄了一遍,就连被柳金蟾算计喝了大量回春散的福娘、连同那两个中招的景陵名倌,也被一并被从被窝里光不溜丢地拖了出来,那凌乱的场面让三个人现在还触目惊心——
那里是找人,居然还动用了当地的总兵大人,只差没把人家客栈掘地三尺,客栈一片惊慌,还以为是来了敌国细作,人人自危。
但柳金蟾就是一点儿踪迹都没有。
最可恨得,是跟着她一起消失的还有芙蓉楼的青童公子。
“雨墨,夫人去哪儿呢?”
北堂傲拿着手中的信,指着只会哆嗦的雨墨:“她要跑,就没给你留点口信?”
“姑爷,小姐真没说,兴许只是喝醉了,迷路了!”雨墨呜呜呜直哭,又不敢抽泣出声,大大的眼睛就是泪哗哗:她小姐不要她了,她怎么回去和夫人交代!
“迷路了?会留信让本公子回娘家?”
北堂傲提到这个就恼火,奉书去救妻主回家,就在桌面上看到了这封留书,说什么白鹭书院没女人带男人陪读,说她大嫂读了三年逐鹿书院,她也要读三年书,让他带着银子回京城过日子,她金榜题名时,接他回家,让他做状元郎君……
多令无数正夫感激涕霖的体贴入微、与雄心壮志啊!
金榜题名!状元郎君!
等她柳金蟾金榜题名,乌龟都老死了,这不明摆着喊他北堂傲回娘家守活鳏吗?
北堂傲嫌恶地看了这八个东周国无数男人仰望的字,只觉得火冒三丈高,在衙门里听着外面的人一个个来说:“没找到!”他就觉得他妻主带着那个刚见面的青童公子私奔了。
私奔!
和一个青楼小倌私奔……
让他堂堂大家公子的脸面往哪里搁?
他哪里不好?他不就是凶了点、今儿差点用银枪扎她了……
就在北堂傲要亲自出去掘地三尺时,雨墨突然哭道:“呜呜呜呜,我家小姐身无分文,她没有雨墨怎么办啊!”
身无分文?
北堂傲一听,就看到了脚下的银子,一蹲下身拾起一个他就发现了一个个牙印:“你们数数这里有多少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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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河。
桨声灯影里的灯红柳绿。
柳金蟾身着青童的披风,坐在一叶扁舟上手执长箫。
箫声悠长,只是带着几许惆怅与别离的调子在桨过水声里,有了一种异乡人的孤寂之感。
“相见不如怀念。”柳金蟾放下手中的箫,把北堂丢在苏州城,说实话有些愧疚感,但他们不是夫妻,又何必等到他恢复记忆兵戎相见呢?
第36章 冤家路窄:金蟾脱壳死翘翘
“既然怀念为何又不见?”青童不懂眼前的女子想什么,将他带来却自己一个劲儿吹箫,倒好似她花钱来只是想要个听众,明明吹的极好。
“因为怀念不如不见!”柳金蟾笑,转动手中的竹箫:“这支竹箫不如送我吧!”
青童立刻拿回竹箫倨傲道:“你我素未平生,你怎好意思从我这里讨要东西。”
“素未平生?这个词有意思!”柳金蟾把青童嘴里的话反复一读,笑道:“既是素未平生,你又为何跟着我偷偷到这河里来?”
“公子我高兴!”青童坐在船头摆弄箫,然后眼瞅着秦河的波光忽道:“觉得,你也许不同。”说到这,他又立刻回头倨傲道:“我是说你和那些那老女人不一样,一来就动手动脚!”
柳金蟾笑:“谁让公子是头牌!”一夜那么贵,那些女人岂有不把银子一夜捞过本的冲动!就是她这种只想借青楼逃避世俗的人,又何尝在头牌面前做过几夜君子?
“头牌……”青童回过眼瞅着柳金蟾,脸上划过一丝落寞:“姑娘是外地人。”
“恩,过客!”柳金蟾笑。
“到处都是过客,就是我们这些人也只是过客,青楼的、别人的、也是自己的。”青童忽然抱着竹箫道,“青楼的头牌的寿命很短。我真傻,竟然和你这个陌生人说这个!”
“陌生人才能说不是吗?”柳金蟾淡笑,就好像她只有在青楼里可以醉生梦死,而离开青楼人人都会对她说读书、功名、利禄。
青童低头,继续把弄竹箫:“有个人说给我赎身,做小侍。”
“你愿意做老鸨吗?”
柳金蟾不懂,为什么从良并非最好的出路,名倌还是一个个前仆后继,又一个个铩羽而归。
青童挑眉。
“从良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没把握攒下财富,还是趁着风华正茂嫁人为好!”
柳金蟾话音一落,青童就垂下了脸,似是不愿。
“有心上人?”
青童默默低头。
“是个书生?”
青铜立刻抬脸看柳金蟾。
柳金蟾心里叹气,她就算不是青楼常客,也知道这女尊国的小倌们最多的客人都是些得了权势的老女人,她们生育能力下降,但精力过剩、又有权有势,也往往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但……
所谓的书生,不是夫妻分居两地来读书的,就是家里文定有人。这一类家中通常贫寒或者小康,一个个都能海誓山盟,情深可表,就是一到行动就夭折——没钱,一晚上过夜费都拿不出来,只能偷偷摸摸,相望烟水里,弄不好还要小倌贴身又贴财!
至于富有根本别想,一则家规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