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北堂傲时刻不忘为人夫的职责,恪尽职守,要把他这贤夫一做到底。
如此一想,北堂傲纵然心情抑郁,但心境也不似前几日那般觉得自己这日子没法过了,要守鳏什么的,加上亲人们一个个赶来,京里的冲突又逼近,他心情再是抑郁,也不得闲成日里往牛角尖利钻了,慢慢便开始接受柳金蟾只睡不醒的现实。
于是,年十五,村里各家扎花灯。
北堂傲因药效未退,留守在家一边看孩子,一边伺候昏迷不醒的柳金蟾。
而北堂翎夫妻,接受了白鹭山长的建议,夫妇俩将北堂傲他们夫妻又从书院里的竹馆送到书院外的老楼,依旧将北堂傲夫妻安排在内楼,一则方便福叔他们就近照顾,二则可避开书院里现在,以及即将到来的嘈杂是非,三嘛,也让舅舅好好安静安静——
毕竟他现在这药效不知何时能褪的模样,真让东宫里来的探子见了,不知道又要生多少风波!
山长的建议是挺好的,只是北堂傲他们小夫妻年十五挪过来,北堂傲再是心情抑郁,也毕竟是在过年的时节,他稍稍儿恢复了点儿精气神,岂有不让年好好结个尾,难道还要从年头霉到年尾去?
所以年十五这一早儿,北堂傲起身给孩子和柳金蟾沐浴打点整齐,努力拾起持续了近半个月的郁郁心情,开始布置奉箭等人挂灯笼,扎新灯笼。
少时,他眼见灯笼差不多都上了屋檐,又想妞妞可怜,这大半月就跟着他在家,门都不得出,便让雨墨与奉箭一早抱着吃奶回来的妞妞,拿钱顺便去逛逛,若是看见喜欢的兔儿灯、糖葫芦、糖人什么的都一并给她买回来,末了还叮嘱说:“这年没开好,不过年收尾,合家可得喜气洋洋的!”只是说罢这“喜气洋洋”他,一想着柳金蟾到了年十五还是那样儿,眼睛倏地一红,赶紧用罗帕捂着口鼻就奔屋里难过去了。
这……
弄得雨墨和奉箭也逛得很不是滋味,一味就只想着哄妞妞开心。
妞妞是宝宝,干嘛她都欢喜,小手一挥,无论是兔儿灯、还是某个小孩编的小蚱蜢,她几乎就没不喜欢的,最后雨墨和奉箭逛了一圈后商量,除买了一盏兔儿灯外,又买了两盏盏寓意否极泰来的八仙灯与一只吹出来的糖鼠、数串糖葫芦。
而留在家里布置元宵节的北堂傲,坐在床头待心里情绪微微平复后,又开始支使这奉书、弄瓦几个,与他一起开窗纳风扫晦气——
一则给屋里透透潮湿的霉气,二则也想扫扫心情,可谁想,他就不能去亲自开窗,他这一开窗啊,下面故意来上山说是寻商机,实则顺便看美人的王珀可不就等了个正着?
只可惜,她是等得“巧”,年十五的,一大早就候着,能不巧吗?
无奈北堂傲有手无心,随手支起窗,压根就没发现下面有个花痴对他正笑得如痴如醉!
北堂傲没看见,弄瓦可眼尖,趁着北堂傲转脸去看那边妞妞的片要不要拿到日头下晒晒之际,一个玉米棒子就照着王珀的脑袋砸了下去!
这一砸,“哎哟——”还真准!
“砰”一下子就给王珀脑门上,瞬间起了个拇指大的包!
弄瓦一看闯了祸,赶紧低头佯装不知,倒是北堂傲心神恍惚,若在素日里,他一听是女人,也就赶紧命弄瓦关窗闭户了,可偏偏是今儿,仍旧是柳金蟾昏迷不醒的日子!
第559章 君心叵测:雨墨打的小算盘
北堂傲一听这女人的声儿,想也不想,就朝着声音的来处看,只当是柳金蟾醒了,谁想,他脸往下一探,没发现契机,倒见一个油头粉面的女人朝他望过来:“小相公,你家的玉米棒子掉了!”说着,她还一副等北堂傲去拿的意思。
北堂傲垂眼,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看着这王珀发呆,总觉得自己还跟做梦似的,好像是他头一遭遇见柳金蟾时,柳金蟾还在下面和她娘说,她只想逛青楼的当儿——
那会子,他记得,他也是站在这么高的地儿,看着她在下面咋咋呼呼,而且还会跳西域的铃舞,跳得格外的好——比男人们跳得还好看。
北堂傲这一出神,下面的王珀就呆了,望着盯着她不动的北堂傲,一瞬间只觉得魂魄俱散,忘了今夕何夕,弄瓦急了,忙推北堂傲:“爷?”你可不能夫人还没死,你就想跟人跑啊!
北堂傲这才自恍惚中回神。
他低眼再一看下面的老女人哪是柳金蟾,当即悲从中来,又拿着罗帕捂着口鼻开始抹眼泪,越想越觉得自己好苦,好容易嫁了人,还嫁了个对自己好的,偏偏就这么着没了,连句最后的话都来得及留下!
他这空落落的心,怎么也无法接受柳金蟾说去就去,说不醒,真就不醒,丢下他和孩子孤苦伶仃,苦哈哈地相依为命……让他今后可怎么熬。
“爷,风大!”
弄瓦可不能让爷对着窗外的女人哭,赶紧着推着北堂傲往屋里走。
北堂傲神情恍惚,现下妞妞不在,他也无暇去想其他,只任凭弄瓦推着他,又坐回柳金蟾的身侧,继续靠着床栏暗自垂泪。
他这一哭,弄瓦倒是习惯了,但楼下的王珀不知啊,只当是楼上的小相公受了妻主的气,此刻有苦无处诉,再向她寄情呢,不禁呆在原地,心疼更心醉!
她醉是醉啊,但苦于无人搭线,心中甚是着急,正在北堂傲的楼下徘徊,不想一抬眼就看见了提着大小包的雨墨与奉箭回来,一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