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等小李子凑过来,诗无就嘿嘿一笑,摆摆手让小李子退下,自己举起杯子先给暻洛满上,然后又给自己斟满。
“中原的酒,不够劲啊。”他叹了口气。
暻洛眉头跳了跳,想把人轰出去。够劲儿的不敢端出来,老子怕伤身啊。
这一个晚上,诗无单方面地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暻洛终于还是用“不够劲儿”的中原酒水把诗无给灌趴下了。
这一连好几天过去了,诗无才想起妹妹也在这皇宫之中的时候,已经是迎宾宴的当天了。一点也不可以做作,他正又扒着暻洛天南地北地聊着,一拍大腿才想起来有个许久未见的妹妹。
暻洛哭笑不得,只得把诗无引过去。更哭笑不得的是,暻洛一抬头才发现,今天在门外守着的襄邑侍卫是上次随使者前来的、诗缈十分爱恋的人。啧,再看依旧是一副獐头鼠目的样子。
诗缈见到哥哥,很是开心的样子。这笑容洋溢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因为见到久未见到的恋人,还是与长兄再次相见。暻洛对揣测他人心思显得意兴阑珊,兄妹俩的谈话也就不时插上一句,后面就开始专心致志地观察这个侍卫了。
早在襄邑使团到访前,所有使团成员的身份已经被三司确认过一遍又一遍了。暻洛自然也将所有人的资料都过目一回。对于这个随行侍卫,暻洛也稍微留心了一些。
诗无宫中的随行侍卫,只有一个名,叫做其汗。并没有姓。
在襄邑这个国家,自古就有阶级之分,级分五级——首先是神级,他们是侍奉天神的祭司、巫者;其次是王族,是王家血统的直系亲属,三代外的旁支则降级到第sān_jí;第sān_jí是贵族,专门侍奉王族的达官显贵;紧接着是平民,他们虽然比贵族低贱,却有权拥有自己房产土地、或有资格经营产业,能够进入学堂,有望挤入贵族的一级;最后则是下民,他们是社会的底层,服务于所有上层阶级,不配拥有姓氏。
最初了解到襄邑时的暻洛十分吃惊,不过后来听说等级制到了诗无这一代,阶级划分已经不那么明显,这才不是那么抵触。
而这个侍卫其汗,身为下民,没有姓氏。当时贵为公主的诗缈自然不能下嫁于他。一旦成为下民的妻子,公主诗缈也会被剥夺姓氏成为下民,她的子子孙孙也只能是下民。对于当时刚刚夺回襄邑统治权的国王诗无,会下定决心把妹妹送来和亲也是有自己的考虑。
这个和亲的决定对于战后失利的襄邑,是讨好与之接壤的暻国,也是不让妹妹成为下民、最后使皇室蒙羞的决定。
不知道是不是阶级说使然,暻洛看那个其汗怎么看怎么不舒服。那人虽然五官周正,但明显英气不足,反而有种不坦然的猥琐,与人对视的识海眼神闪躲,像个坏蛋。暻洛心想,假使自己是诗缈的兄长,也不会把妹妹嫁给这样的人。
明明都作为皇室的随行侍卫,段恩就坦荡多了,心思简单,目不斜视,自带正气。
诗无正在暻洛为妹妹特意建造的宫殿里四处溜达,一会儿拍拍桌子,一会儿又拍拍椅子,“和诗缈原来住的地方一个模样,圣上真是好费心。”
“朕就只有这么一个皇妃,怎么能不费心?”暻洛笑了笑,他也没瞎说。
诗无一副那倒也是的模样,摊了摊手,表示同意。
“想必你和妹妹许久未见,朕在这你们未必聊得畅快,正巧晚上的迎宾宴还有些事未敲定,国王就在皇妃这呆上一呆,我令别的人陪侍着,不如晚点再见?”
诗无想了想,虽然很不情愿,也答应了。